第139章 熟練(第2/3頁)

從新秦中回來的竇融看著這一幕頗為驚異:“比我竇氏辦事都還規整。”

他看向嚴尤:“伯石公,莫非伯魚也用兵法治族?”

作為主賓的嚴尤哈哈大笑,竇融確實沒說錯,這兩月來第五倫讓臧怒等退伍的豬突豨勇軍官分開訓練族丁,讓他們知道令行禁止。

不過,今日婚宴親迎之所以能如此規整,還是靠平素秋社、臘祭一次次大型活動練出來的。

紅白兩事,最能體現一個家族的組織度:不同時間點該做哪一項;每個程序誰負責;負責的頭頭能不能管好手下的人;出現突發事件時如何靈活處理?這都是要細細規劃過的。

若是連個婚禮葬禮都辦得亂七八糟,令出多門,這樣的宗族在亂世裏亦是一盤散沙。

而如第五氏這樣齊心協力,猶如臂使,總算沒有白白改造。

今日宴席,第五霸亦是出了大本錢,甚至都有些奢侈。魚肉重疊,烤肉滿桌,大魚老鱉,鹿胎、鵪鶉,甚至還有南方的香橙……

且說漢初時講究簡樸,曾頒布“禁民嫁娶不得具酒食相召賀”。

不過這只是針對平民,官員貴族依然如故,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到了漢宣帝劉詢,他在民間生活過,認為此舉不妥,於五鳳二年(公元前56年)秋天,下了一道詔書,以為婚姻之禮,是人倫中的大事;酒食會友,是行禮樂時使用的。禁止老百姓嫁娶時擺設酒食,以相慶賀,等於將鄉裏親朋間應有的禮儀廢除了,令民無可歡樂,這不是教化老百姓的好辦法。

用意雖然好,但此令一出,也導致民間奢侈之風大起,婚禮如果不大魚大肉地大操大辦,生怕別人看不起,都是攀比出來的。

按照第五霸的說法:“可不能寒酸,讓賓客們看輕了。”

對老人家而言,跟門口閥閱一樣,臉面才是最重要的。

第五倫攔不住第五霸,也罷,要鋪張,也不能只集中在小小殿堂之內。他花了不少錢,今日請第五裏乃至整個臨渠鄉諸第七八千人吃一頓好的。

各裏都安排了任務,殺豬宰羊,烹魚調羹,雖不如主宴這般奢侈,但亦勝過了社日年節,恐怕許多年後,整個鄉的族人都會記得這場婚禮。

喜樂是桓譚幫忙弄的,他畢竟是首屈一指的大音樂家,鄉中俚曲、殿堂雅樂都能信手拈來,在外頭有下裏巴人以娛民,典禮時亦有陽春白雪提高逼格。

堂上的告祖、合巹酒、同牢而食等,亦不足道哉,倒是新娘去新房等待的間隙,第五倫在外頭感謝今日到場的賓客,與竇融敬酒時攀談了幾句。

第五倫笑道:“今日行周公之禮,而我的賓客裏,確實也有一位‘周公’啊,得多飲一盅。”

“伯魚當初從新秦中歸來,可是從廉縣喝到上河城,再飲酒渡冰河,至特武再飲三碗酒的,我這淺量可比不得你。”

竇周公大笑起來,末了卻攬著第五倫道:“不瞞伯魚,我歸來時入宮謁見,陛下問起新秦中抵禦匈奴之戰,我如實說了。”

第五倫一愣:“何謂如實?”

竇融道:“便是我只不過是將兵南下威嚇了胡虜,真正擊退匈奴大軍的,是伯魚啊!這件事不說出來,我心中終究不安。”

巧了,我覲見皇帝時,也是拼命吹噓你竇融,而貶低自己啊……

然後第五倫愣住了,他倆這波商業互吹,簡直是有毒啊!

第五倫看著一臉實誠的竇融,只覺得大事不妙。

“等等,皇帝會不會覺得,我倆都有本事,又為人謙遜,都值得大用吧?”

……

洞房裏的那點事,亦不足道哉。

只說次日第五倫先起床後,侍女扶起嬌弱無力的新婦,她雖然倦疲,但還是得強撐著梳妝打扮,然後執笄,端著棗栗,跟第五倫去拜見第五霸。

一聲聲的“大父”叫得第五霸心花怒放,將早就準備好的腶脩交給新婦,表示以後這家,就由她來掌了。

他年紀大了,加上高興,話語自然就啰嗦,馬嬋嬋教養好,只訥訥答拜,極有耐心。

第五格的妻子帶著女主人熟悉塢院,馬嬋嬋轉了一圈後,似是不經意地問道:“良人的妾室住在何處?”

這倒不是馬嬋嬋在意有人共享丈夫,她父親都一堆小妾,見怪不怪了。

而是昨天一夜下來,她發現丈夫雖然溫柔,但對於男女之事……

你為什麽這麽熟練!

路數一套一套的,讓人難以啟齒,又不好拒絕。

她只以為,第五倫應該是早就有妾室,可能還不止一個,方能如此嫻熟,不曾想仆人告知,說君子一直忙碌於公務和族事,別說妾了,連找個女仆暖床這種事都絕不曾有。

這讓馬嬋嬋頗為奇怪,第五倫難道是在外面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