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封王(第2/3頁)

“所謂新遷王,乃是太一新遷之後也。統義陽王,乃用五統以禮,義登陽上千之後也。”

“當年群臣所議出了紕漏,王臨上有兄長而稱皇太子,名分不正。宣尼公曰:名不正,則言不順,會導致刑罰不平,民眾手足無措。”

“予即位以來,陰陽不和,風雨不時,幾次遇上枯旱蝗螟的災害,糧食減少,蠻夷擾亂中夏,盜賊奸邪頻發,百姓惶恐不安。予深深地思考這些罪責,就是由於名分不正。應當撥亂反正,今立王安為新遷王,改立太子王臨為統義陽王!”

“予如此良苦用心,是為了保全二子,讓他們子孫千億,讓新室外攘四夷,內安中國!”

制書念完,群臣震撼,將這十余年的問題全部甩鍋太子,這操作真是聞所未聞,不愧是已經幹掉兩個兒子的王莽。

早就等待此事多日的五威司命陳崇暗暗松了口氣,而國師公劉歆則一下子石化了。

劉歆是太子王臨的嶽父,乃是太子黨砥柱。

作為王莽昔日最親密的朋友,劉歆太了解皇帝了,知道老友的偏執,急於勸誡反倒會適得其反。

所以在王莽不顧國內盜賊頻發,執意要將對匈奴、西南夷的戰爭打到底時,劉歆沒有說話。

王莽開始倒行逆施,以百姓痛苦、得罪豪強、官吏乃至全國所有階級為代價,頻繁加賦以供國用時,劉歆沒有說話。

哪怕揚雄死時,劉歆雖兔死狐悲,也保持緘默,沒有替揚子雲說半句話。

昔日的理想早已偏航太遠,劉歆從十年前就開始內懼,他目睹甄氏父子謀逆而亡,看著安新公王舜憂慮而死,大司空王邑養在朝中不用,曾經禮賢下士的安漢公攝皇帝,已經扭曲成了一個疑神疑鬼,攢著權力不肯放手的獨夫。

劉歆自己,亦對王莽不報什麽指望,他所有期驥,都放在自家女婿,太子王臨身上,至少王臨是能夠以常理度之的。

只等一個皇帝駕崩,太子繼位,在自己輔佐下,鏟除朝中宵小崔發、陳崇之流,與匈奴和親,停止五均六筦之政,撤回邊軍,集中剿滅國內盜賊,或許能力挽狂瀾,可是……

可今日這制詔一下,劉歆徹底心涼了。

這詔書洋洋灑灑數百言,但透過縫隙,劉歆只看到三個字。

“廢太子!”

劉歆越來越搞不懂,王莽到底意欲何為?他原本以為,王莽去年雷厲風行,賜死“聖孫”功崇公王宗,是為了王臨鋪路,避免出現奪嫡鬥爭。

可如今打著名正言順的旗號,廢了王臨的太子之位,難道,他要讓傻兒子王安繼承大統?

群臣緘默,時至今日,即便這詔書再令人不解,也無人站出來為太子說半句話——這是十余年來形成的慣性,皇帝的命令,再不合理,也得執行。

而劉歆亦一言不發,手捧笏板,只有些頭暈。

皇太子王臨亦是沒料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愣了半晌後,拖著病體奉上太子印綬,換成了“統義陽王”之印。

本就是個傻子的王安,則流著口水,被兩個黃門攙扶著上前,接受了新遷王的印綬。

在完成此事後,皇帝又馬不停蹄,宣布了安定、吞胡將軍剿滅叛賊盧芳之事,頒布了賞賜,詔大司馬董忠治校軍功,第其高下。

“盧芳本羌胡之輩,而冒充劉姓,竟騙得愚夫愚婦數百從逆,幸得吞胡將軍、安定郡一舉擊滅,盧芳頭懸北闕,後無遺患。”

“古人雲,賞不逾時,欲民速得為善之利也。”

“昔日擊西海者以‘羌’為封號,平槐裏以‘武’為號,掃翟義者以‘虜’為號。”

“今盧芳之叛,自號左谷蠡(lí)王,一如其名,小小蠡蟲而已,故平叛者以‘蠡’為號。”

“安定屬令斬得盧芳首級,當首功,封伯爵,號‘掃蠡伯’。”

“校尉梁丘賜擊破左谷,當次功,封子爵,號‘平蠡子’。”

“第五倫從征賊寇,封男爵,號‘定蠡男’。”

這封號秉承了大新傳統,難聽至極,反正都不發實祿,僅有名義上的茅土。唯一的區別,就是第五倫從新朝兩千多個裏附城中脫穎而出,加入了多達六七百人的“男爵”行列。

封賞完畢後,群臣山呼萬壽。司命孔仁乘機提議,認為這趟平叛,證明了梁丘賜校尉和第五倫的戰力,應該將他們麾下的羨卒營,改為正卒,加入吞胡將軍即將遠征匈奴腹地的大軍中效命!

按理說皇帝會從善如流,可這次卻有些不同,否定了孔仁不懷好意的提議,只令吞胡將軍韓威出擊時,讓第五倫繼續在特武縣休整。

王莽讓中黃門道出緣由:“叛賊盧芳、麻渠帥等窮兇極惡,定蠡男為前鋒,與之血戰數日,損失慘重,豈能再令疲兵出塞擊胡?予不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