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打完這仗13(第2/3頁)

燕雪山對此依稀有個印象,在戰爭殺死他的父母之前,他記得自己也曾是被父母寵愛的小寶寶。

不過,那時他還很小,所以,對親生父母的回憶零零碎碎,吉光片羽般殘存。

媽媽每天出門前會親吻他的小臉蛋,喊他“小寶貝”“小心肝”。

爸爸會把他舉得高高的,會在院子裏給他種石榴樹,會在樹下給他親手造一架秋千,還會在遊樂園把他扛在肩膀上,讓他看煙花。

父母去世前幾天,正好剛給他慶祝了五歲生日。

他記得蛋糕上插著的蠟燭點燃以後的火燭,明亮地閃爍,對於他來說,燃燒得太猛烈了。

他吹了好幾下都沒有吹熄,於是委屈得掉眼淚。

他那麽委屈,爸爸媽媽卻笑得很開心,爸爸一邊笑一邊說:“不哭不哭,寶寶,你是小男子漢。”

但是當他從廢墟中被救出去,在醫院裏昏迷幾天被救醒之後,卻感覺自己正常的那一部分被上天從靈魂裏剜掉了。

他問護士姐姐:“我爸爸媽媽呢?”

大人們用憐憫的眼神看著他,告知他父母雙亡的噩耗,他只是說:“哦。我知道了。謝謝姐姐告訴我。”

他竟然一點也不覺得難過,更沒有要哭,不像兒童病房裏其他失去父母的孤兒那樣哭鬧不停,他甚至馬上揭過了這件事,毫不關心似的,問:“我有點渴,可以給我一杯蘋果汁嗎?”

護士姐姐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說:“可以。”

從那以後。

時常會有大人用類似的眼神看他,等他自己也成了大人,就成了認識的人用這種眼神看他。

幾位差點成了他的養父母的人也是,在用這種眼神打量過他之後沒幾天,他就會被送回孤兒院。

燕雪山收藏了一張父母的相片。

在每年父母忌日時,他會獨自坐在孤兒院的桌子前,擺上三人合照的相片,點一支蠟燭——跟他生日蛋糕上那支蠟燭一樣的紫色蠟燭。

是很普通的蠟燭,附近的商店裏會有的賣。

然後他趴在桌子上,靜靜地看著那支蠟燭燒完,這時候,他便不會嫌棄燭火不易熄滅,反而希望他能夠燒得更久,再久一些,可以一直不熄滅。

直到在十歲時,他才被養父領養。

養父當然也發現了他好像有點毛病,帶他去醫院做了比較昂貴的精神科檢查,醫生說他大腦受傷,失去了感知感情的能力,類似第二軸精神障礙。

當時燕雪山還以為又會被退回孤兒院,但就算被退回去,他好像也並不會感到傷心。

但是沒有,第二天,養父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照樣笑嘻嘻地對待他,並沒有把他當成是一個特殊的孩子。

後來養父還高高興興地同他說:“小雪,不要覺得這是什麽缺點。這說不定反而是上天贈予你的天賦,你看,這多麽適合你練狙擊。”

的確。

養父說得對。

他是很適合練狙擊,無論什麽時候,他都能極其冷靜地思考,不會意氣用事,他的槍永遠不會抖。

他感受不到愛,他永遠無法為此而感動。

可他知道,爸爸、媽媽、養父都是愛他的。

對了。燕雪山想,在他跟亞瑟正式結婚之前,他應當去父母和養父的墓碑前,告知自己結婚的事宜。

燕雪山轉過頭,正打算跟亞瑟商量這件事,卻發現亞瑟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對。

燕雪山對亞瑟這個狀態有點經驗。

他們做搭档時住在一個房間嘛,也有過那麽兩三回,他推門進去,就看到亞瑟正在“自娛自樂”。

亞瑟會面紅耳赤,那玩意兒還會在他的目光下再變大一號。

燕雪山也有處理經驗,他會很有禮貌地說一聲:“對不起,打攪了,你慢慢來,不著急。我過一個小時再回來。”

然後關門走人。

燕雪山好心地問:“你發熱了?”

亞瑟轉了個身,朝向他,沙發的木支架發出點輕響:“嗯……”

燕雪山:“你的抑制藥呢?”

亞瑟:“忘帶了。”

燕雪山不相信:“不可能。”

亞瑟攤開手:“那你搜我身。”

燕雪山把他渾身上下搜了一遍,確實沒找到。他懷疑亞瑟是故意不帶藥,不過眼下不是問責的好時機。

亞瑟的臉還更紅了!……體溫上升,心跳加快,確實是發熱症狀!

他摸著下巴問:“那你打算怎麽解決?”

亞瑟小心翼翼地問:“師父,你能準我抱抱你嗎?就抱一下。讓我聞聞你身上的味道。”

燕雪山不解:“我身上沒有信息素,我是beta,我無法用omega信息素撫慰你啊。”

亞瑟說:“沒關系,我聞聞你身上的味道就可以了。”

燕雪山想,他們現在是未婚夫夫,身上有婚約,不再僅僅是同事,他有義務要在配偶生病的時候照顧對象——假如發熱可以算作是生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