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夜晚,房間。

房外已是天黑, 房裏同樣黑漆漆的。

雪閑回房時並未點燃油燈,靜謐的空間裏,什麽都看不清楚。也只有厲傾羽那般修為九階者,能在黑暗中識物辨人。

窗外天幕黑漆一片, 可星光閃爍, 美得像畫布, 刺掌峰上景色迷人,一群群神秘的刺掌樹木,便隨著奇異的刺掌葉片不斷晃動, 整座峰看上去像迷境一般。

落院內。

榻上一道清瘦的人影,正卷著被子掙動。

雪閑咬住棉被一角,不讓輕淺的聲音泄出,可越來越高的溫度,讓他難受無比。

雪閑吃力地凝聚剩余不多的專注力, 廳著厲傾羽的腳步已從前廳繞過, 越來越近, 走至擺放床榻這一側的空間,接著停住。

不知怎地,厲傾羽也未點油燈, 興許是以為他已經睡了。

雪閑感覺對方停在不遠處的桌邊,可他已無暇顧及厲傾羽在做什麽。身體的燥.熱越來越盛,他也愈發用力地咬著枕被。

鹿九天那顆藥丸, 藥性發作後不知得持續多久時間, 雖他回房時, 緊急從儲物袋撈出平時弟子們風寒所吃的退熱丹藥, 可根本一點用處也沒有, 壓根擋不住身軀襲來的熱。

蔓延至四肢百骸, 蔓延至脖頸和腦袋。

周圍空氣仿佛也愈發炎熱,雪閑不自覺的害怕,這波熱氣會不會就這般傳至厲傾羽身周附近,讓人發覺。

因厲傾羽腳步已停,雪閑無法衡量對方離自己究竟多遠多近,只能努力不蹭動身子。可咬棉被咬到牙關發騰之際,一聲輕輕地淺音還是泄了出去。

努力壓抑過後的聲音極輕,可在安靜的房裏,厲傾羽的目視與聽力又都屬上乘。

雪閑用力閉眼,這回幹脆秉住呼吸,想先撐過這波熱意。

只是黑暗的房裏他什麽也看不清,感覺桌邊的人似乎沒有移動腳步,雪閑心底微微放心之際,拽著被褥的手,猛地被一雙有力的大掌握住!

雪閑全身立即僵化,蜷著身子不敢動。

黑暗間,厲傾羽神情陰鷙,厲聲道:“你被下藥了?”

手上抓著的體溫,明顯不對勁。

燙得嚇人。

雪閑不知該怎麽回答,只能輕輕掙動手腕:“你…先放開…”

語調中不難察覺喘.意。

厲傾羽自身就中過蛇毒,不需言語,便知道這股燙人的體溫是何種物所引發。

而他只不過和燭鵲議事一個時辰。誰敢對眼前人做這種事?!

雪閑強迫著自己別動,可厲傾羽遲遲不放開他手。

“…嗯…”淺聲也不住從口中溢出。

漆黑的房裏,他看不見厲傾羽的表情,看不見因他一聲輕音,眼神雙轉為黯.誨的狹長眼眸。

雪閑腦子已是糊亂。忽地感覺床沿那人一個俐落的翻上榻。

棉被被大力扯開。

雪閑能感覺到直直盯著自己的目光。

“我過幾個…時辰…就會好了…”他只能吃力地說出這句話。對方墨黑的發絲,幾縷垂至他頸側,那輕觸撓癢的感覺,令他更想亂蹭。

厲傾羽胳臂撐在他肩頭兩側,低沉的聲音道:“本尊就在這。”

哪兒也不去。

此刻厲傾羽的體溫也沒比他低去哪裏。

雪閑半眯著眼眸,原本笑起來如彎月的眸,此刻已布著水.氤,無意識地搖著頭,“…你…”

可藥性發作之下,他說不出完整的話語。

靜謐的房內,那聲聲已是控制不住。

漫漫長夜,落院中一盞油燈都沒點,房內卻熱了整整一夜。

--

--

新的一日。

燭鵲滿心歡喜,今天審仙大會終於照常舉行。他不必多住在那間破院一天。

奚雲奚雨跟著他,走至雪閑所在的落院。

才剛踏入院門,尚未敲房,厲傾羽便從裏頭走出。

然後揮袖將門闔上。

燭鵲一臉疑惑:“醫君呢?他不去嗎?”

厲傾羽:“他身體不適。”

燭鵲瞬間擔心:“怎麽了?是夜晚偏涼,忘了蓋被嗎?”

奚雲:“昨天半夜確實挺涼的,開了窗後確實有點冷。”

不過這刺掌峰的天氣還不錯,白日不至於太過炎熱。

厲傾羽只道:“不是。”

燭鵲:“要不我們進去看看醫君,他儲物袋裏應該隨身攜帶藥罐,也許都派的上用場。”

奚雨點頭,聽尊上的意思,雪閑似乎連下床都難。

厲傾羽:“不必,讓他待在房間休息便成。”

頎長的身影便直接往外走去,狹長的眼眸最後瞥了眼房門,裏頭的人早已在昨夜的熱度中昏了過去,床榻上滿是混亂和濕液。

燭鵲三人一頭霧水,可沒有厲傾羽允許,誰也不敢推房進去看,只好跟在後頭,一同出了落院。

[此章走失兩千字]

--

--

審仙大會會場。

眾家仙門已聚集於此。

主辦方的道長站在最前,宣讀道:“此次審仙會,一共收到三十七張提名帖,昨日延遲一天便是因帖子的順序有些混亂,我們加緊人手,重新排定,給眾仙門添了麻煩,著實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