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厲傾羽握住他四指。

雪閑聽見這肯定的回答,頓時有些無措。

過去九年,他不是沒想過厲傾羽出關後蛇毒發作的場景。可怎麽也想不到竟是在前往獸妖塔的路上,且附近還有燭鵲跟奚雲奚雨!

當年在石洞中就只有他們兩人,每回巨蟒動起,蛇毒劇烈發酵時,他便會立即握住對方拇指做為傳度熱氣的連接,且視線昏暗,也較不容易心慌。

可眼下這般光天化日,甚至還有其他人…

雪閑用手背微微碰了碰他手,那溫度卻燙得嚇人!正當他低頭想辦法時,厲傾羽驀地反手抓住他!力道不輕。

以往雪閑總習慣抓著對方拇指,這回厲傾羽反倒直接抓住他四指,宛如牽手的姿勢。

雪閑頓時面頰緋紅,不斷在心底重復“為了傳遞熱氣”這幾個字,試圖說服自己眼下兩人這親近的姿勢。

前頭燭鵲正回頭看大家有無跟上,一瞥眼,便看見最後兩人站離極近,可由他這裏望去,因衣袍層疊,又看不清對方二人在做什麽。

便用壓小聲量,喊道:“醫君,你們不走嗎?”

雪閑往他看了眼,接著朝離自己較近的奚雨道:“你和仙君他們先走,方才我看見幾只毒蟾往另一方向溜去,我過去…”

他眼眸飄忽了下,含糊道:“我倆過去看一看。”

“誰倆…?”奚雨尚未聽懂雪閑口中的倆是哪倆,便看見厲傾羽直接轉身,雪閑則走在他身側,一深一淺的藍袍,兩道修長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中。

走了約百尺之後,兩人已進到一處荒草地。

此地的荒草有半人之高,茂盛又密集,即使是中型靈獸藏於此處也不易被發覺。

雪閑道:“就這裏吧,假如燭鵲他們找來也無法立即看見。”

待兩人面對面坐下之後,厲傾羽便重新握住他四指。

雪閑不禁眼眸微擡。

過了九年,這人倒是變得挺主動。

心底才剛閃過這句話,刹那間便有一大股源源不絕的熱氣,藉由相連的手傳至他身軀!

雪閑雖微微低臉,可身子散出的熱紅,仍是浮上臉面肌膚,連耳朵都沾染緋色。

待他開始微喘之際,原本背脊打直的身子已有些發顫不穩,熱的他無意識地將衣襟扯亂,因兩人落坐極近,厲傾羽便用另一掌扶住他側身,低聲問道:“還可以嗎?”

雪閑閉著眼,輕輕點頭。

可以是可以,只是他修為不如對方高,接受熱氣時背後總直冒汗,汗滴不斷聚集,直到逐漸浸透他的裏衣和外袍。

時隔九年,厲傾羽也不如當時慢慢傳遞熱氣的模樣,反而像是關了許久的猛獸,出閘之後便傾巢而出。

那兇猛的熱源在他身軀中橫沖直撞,弄得他頭暈,身子也不斷發燙。

好一會兒,雪閑連衣袍皆已全數濕透,厲傾羽這才松開掌心,面前人壓抑不住的紊亂喘聲,即便咬著下唇想抑制,卻仍是不停地,從口中一絲一絲地溢出。

原本清朗溫潤的嗓音,在此時更是不自覺的勾著人,想聽上更多。

兩人坐在荒草間,雪閑一半身子依靠在厲傾羽扶住側腰的掌,這般調息了片刻,才終於能夠開口。

雪閑氣息不穩道:“你身上的毒,好點了嗎?”

其實就兩人眼下的模樣來說,自己反倒比較像中了蛇毒的那個。

厲傾羽頷首。

雪閑點點頭,正要撐身站穩,忽地遠處傳來一陣尖細音嗓。

“光天化日下,竟有人闖入獸妖塔周圍,還有沒有把我金蟾子放在眼裏!”

雪閑聞聲看過去,只見一名痀僂老人站在那,背駝如腫塊,臉面皮膚黏膩粗糙。面向和他飼養的那堆蟾蜍有幾分相似,眼凸嘴凸,皮膚也若毒蟾那般凹凸不平,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甚至布著大小不一的膿包。

金蟾子將原本就尖細的聲音提的更高,“你倆莫非是無處可去,才在我的地盤行此歡愉之事?”

雪閑喘氣間,被噎了一口,“…歡愉之事?”

金蟾子:“你二人距離這麽近,他的手還在你身上亂摸,且我能感覺得出,你二人體溫高出正常人許多!無妨無妨,這如此大膽作風,本五毒欣賞!”

雪閑閉了閉眼,拒絕與他周旋這話題,只道:“您便是金蟾子前輩吧,不知您讓我們來這所謂何事?”

“什麽?難道你就是浸霧峰派來的醫修?” 金蟾子頓時詫異。

雪閑應首。

“浸霧峰行事果真大膽。”金蟾子一拍大腿,腿上囊腫立即破了兩個,從衣袍透出濃綠,這要是給奚雨看見了,定會當場嘔吐。

金蟾子眼眸一亮,語氣不知為何又高了幾度:“太好了太好了!浸霧峰效率如此驚人,你們即刻隨我來塔內。”

雪閑正遲疑是否該進入那座妖氣不絕的高塔,身旁之人開口了。

“我峰上醫修若要進入此塔,本尊便同行。”低沉的嗓音仍是平穩,瞧不出剛剛蛇毒發作,與外人講話時更帶著一股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