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黑暗中,聲音瘖啞了些。
浸霧峰煙霧繚繞,距離右執法奚雨回峰後,已過了近一年。
炎炎夏季的炙熱,讓人在峰上晃不到兩圈,便是汗水不斷、衣衫濕透。
雪閑頂著大太陽,帶著一簍剛摘下洗凈的靈草,回到居住小屋。
正喚出金色小鼎準備煉新一支藥炷,門扉便被拍開了。
兩個二十幾歲的少年站在門外。
一個綻著陽光笑臉,另一人則是身高低了約半掌,氣勢卻頗為驚人,分明長相秀雅,可一臉不耐的模樣。
通常,這兩人一起出現在浸霧峰某弟子的屋外,代表那弟子要倒大楣了。
畢竟同時被位高權重的左右執法一同找上,大概是做了嚴重危禁的事。
雪閑先是朝他們點了下頭,示意隨意,接著回過頭繼續準備煉藥炷。
門外,奚雲滿面燦笑,道:“醫君,聽說你今日一早便去靈鹿守護的山坡上,是去那曬太陽?”
“太陽這麽大,只能曬人幹。”雪閑笑笑道。
奚雨被搭奚雲搭在一邊胳臂中,做出聽見笑話的模樣,呵呵兩聲,然後被那條臂膀拖著,一起進了小屋。
雪閑讓了桌邊那條路給他們走,可到底來說,他住的這間房也不大,三個不矮的人在裏頭,就感覺沒什麽多余的空間了。
奚雲看了眼滿桌散亂的東西,道:“醫君,你怎麽每天都忙著煉藥?似乎從你來的第一天就開始了。”
雪閑不想說出自己除了做弟子們需要的藥丹外,還得抽出大把時間來煉厲傾羽的藥炷,故只說道:“因為我屬醫修,提煉修為的方式就只有煉藥而已。”
奚雲不禁拍拍掌:“下回我叫一批不上進的弟子過來,讓他們聽聽醫君這席話,見識刻苦上進的人是什麽模樣!”
雪閑心道,也沒什麽。也就是被某個冷臉高大之人給脅迫,做不出來就不得踏出浸霧峰的模樣。
不過其實,他也不知做不出的話厲傾羽會怎樣。
是把他扔下山呢,還是扔下山,或者是扔下山呢。
反正死法很多,不止從峰頂扔下一途。
右執法奚雨一臉沒好氣,同樣看了下混亂的桌面,發現自己根本連一種藥草名都叫不出來,“你沒事煉這一堆藥,弟子們若用不上,不如去外頭兌換成靈石。”
雪閑不解:“兌換成靈石做什麽?”
奚雨一怒:“賠我錢。”
雪閑一聽,就知大事不好。
這右執法特別特別記仇,大概一年前的事情都還沒忘卻。
一旁奚雲見手臂環著的人準備拍桌,連忙圓場,“奚雨!上回被醫君摔壞的那枚法器,我後來不是找到新的補送了嗎,你怎麽還氣這件事?”
奚雨立即嘲諷一笑,“身為峰上醫君,竟敢隨意將執法的東西扔到山坡下,還是我自己去撿回的。這種可笑的事,我自然不!會!放在心底!”
最後幾個字明顯咬牙。
奚雲聞言,想安撫他可又忍俊不住,最終便笑著搭上他肩。
一旁雪閑簡直有苦難言。
喂喂!先說好,那法器不是我摔的!
是你家尊上。
的流蘇摔的。
三個月前,奚雨風風火火的回到浸霧峰,奚雲便帶著奚雨過來小坡找雪閑,順便想拿回放在雪閑屋裏的紙包。
原來那是奚雲準備送給奚雨的回程禮物!
雪閑十分艱難的告訴奚雲,那東西在窗外的山坡下。可他沒說的是,被丟出的隔天自己便打算去撿,可流蘇怎樣都不讓他接近。
雪閑試過所有方法,不讓就是不讓,雪色的細繩仿佛對那包紙包有深海之仇。
於是奚雨找回紙包時,當著他面打開,裏頭是個被摔爛的小巧玻璃法球,冒著藍色輕煙,球身明顯損壞。
當下奚雨臉色便十分難看,拿著東西轉身走人。從那之後,每回見了雪閑都無好臉色。
雪閑不禁長嘆,此刻他與右執法貌似就如原文中那般不對盤,可原因竟是倒反著來!
而他就這樣不幸地背了鍋!
弟子間盛傳兩人不合,還有人說他倆在後山坡相約打了一架,奚雲幫忙當的裁判。
結果奚雲迫不得已,只好成立了專屬的辟謠站,每當有弟子問起約戰一事,就跳出來闡述個明白,苦口婆心的說兩人是鬧著玩的,一切妥當。
妥當才有鬼!
右執法惦記著玻璃法球,玻璃球是醫君弄壞的。這賬,恐怕十年都算不完。
奚雲趕緊轉移這令奚雨火氣逐漸上升的話題:“不說這個了,醫君今早去山坡上做什麽?又是摘靈草嗎?”
雪閑應首:“浸霧峰靈草種類多,又挺齊全,有些經的起久放,我就摘下來備用,上回有個弟子試圖馭器飛行,結果法器放大後,邊角不慎割到別人,就來我這包紮拿藥了。”
奚雨皺眉道:“這些外門弟子連法器放大都有困難,剛站上去沒一會兒,又全部跌了下來,我瞧奚雲教了他們數十次,才終於成了一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