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同於異能特務科,黑暗的街道上神木悠白安靜的靠在墻上,他受傷不重,但是一直放任血液流出體表,致使他現在顯得格外憔悴。

臉色煞白不說,連唇色都蒼白的過分。

但是神木悠白在笑,完全無視環境和現場狀況的笑容讓他整個人和周圍割裂嚴重。

“你承認了?”費奧多爾說:“不承認也沒有關系,說起來你已經很久沒有養花了,我記得你即使在寒冷的北域也喜歡不斷的養那些會開花的植物,最愛的就是帶著刺的植株。”

“費佳是最好的情報員。”神木悠白微微歪頭,聲音有氣無力,“但是,我喜歡養花這一點根本不算是情報吧?”

“當然,作為情報的當然不是你喜歡養花,而是你放棄養花的理由。”費奧多爾笑著說:“怎麽?終於意識到那不會帶給你新鮮感了?”

神木悠白笑了一下,他和費奧多爾對視著,紅色的眸子裏滿是嘲諷。

“從一開始,就沒什麽新鮮感。”

神木悠白沒有痛覺,他從一開始就知道。

一個孩童被當做試驗品捆綁在手術台上,不斷的進行可怕的實驗,不斷的看著刀刃劃在自己的身體上,時時刻刻沉浸在疼痛中,就是因為神木悠白不能算是真正的孩子才硬生生挺下來。

但是,他依舊留下了後遺症。

他原本的黑色頭發一夜之間變成白色,即使新長出來的頭發也沒有絲毫顏色,研究員對此欣喜若狂,以為異能迎來第二次增長,但是,再測試後他們才發現,異能並沒有變得更厲害。

於是他們失望又憤恨,加大實驗力度,卻不知道,隨著頭發顏色的改變,他的痛覺也一並丟失。

異能的發動條件需要血液流出體表,血流的越多異能越強,流血需要用尖銳的東西傷害體膚。

而神木悠白失去了疼痛的能力。

這到底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呢?

神木悠白不知道。

但他開始養花,養五顏六色的花朵,每天都給它們澆水施肥,眼睛盯著枝莖上的尖刺,在無人的時候試著用手指接觸那些刺。

沒有感覺,除了刺進入手指的怪異感之外,沒有任何感覺。

他終究是再也變不回原來的自己,就像是他永遠回不到原來的家一樣。

那段經歷徹底將他的生活打成碎末,將他和所謂【人造異能者】的人設徹底融合在一起,無法脫離也無法反抗,不管做出什麽事也會一步步往前走,這是真正的人生,是真正的噩夢。

“知道這個情報對你有什麽用?”神木悠白看著費奧多爾,“或者說,你知道這個情報,對我有什麽用?”

費奧多爾看著他,“只是在確定一些消息罷了。”

神木悠白靠在墻壁上,就在一瞬間他動起來,在三秒鐘的時間內費奧多爾就被他摁倒在地,神木悠白左手攥著槍,槍口抵在費奧多爾的額頭,他的手很穩,明明是這樣的場景,他卻一如既往的微笑著。

“我在想一件事。”神木悠白的聲音婉轉,像是小孩子在童言童語,“我最近在憂愁該怎麽做一個好人,怎麽都做不到,一直被忌憚。”

“神木君被忌憚不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嗎?”被摁在地上的費奧多爾微笑著插嘴。

“不許打岔。”神木悠白盯著費奧多爾,“現在我突然想到,要是抓捕政府通緝的壞人應該就算是一個好人吧。”

費奧多爾笑著看著他,“所以,你要把我交給政府嗎?”

“不要。”神木悠白斬釘截鐵的回答:“就算是殺了你,也不會把你交給他們。”

說完神木悠白幹脆利落的開槍,砰的一聲,身下並沒有傳來慘叫聲,也沒有血液流出來,只有寶石破碎的聲音,費奧多爾依舊笑著,他在神木悠白身下崩碎,接著隨著風消失。

畢竟從一開始這個費奧多爾就是異能罷了。

神木悠白從地上起來,他把搶放回口袋,接著隨便從口袋中摸出一截繃帶將傷口纏起來。

等傷口不再流血,神木悠白扶著墻壁繼續往前走。

“好痛。”神木悠白小聲呢喃著,“總是遇到一些傷腦筋的人,希望小烏不會覺得我身上血腥味太多所以不喜歡我了。”

……

塞骸,費奧多爾坐在椅子上,片刻後他微微皺眉,異能回到身體的瞬間他就意識到了,所以,果然這種狀況也除不掉神木悠白。

“你剛才的表情很可怕哦。”太宰治看著費奧多爾,鳶色的眸子裏帶著興味,“你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情?”

“對我來說很可怕的狀況對太宰君來說是有趣的事情嗎?”費奧多爾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這未免有些太傷人了太宰君。”

太宰治轉過頭去,似乎打定主意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總之,是關於神木君的事情。”費奧多爾靠在椅背上,嘴角帶著意味深長的笑意,“太宰君知道這個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