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3章 刑殺

當黃晅踏入廣場的時候,便看到廣場上擠擠挨挨地許多人,大約分成三五十人一組,用繩索緊緊纏繞著。在守軍將士的嚴密看管下,他們東一堆西一堆的跪伏在地面。

今天淩晨在這裏飲酒作樂的蠻夷酋長、渠帥們,絕大多數都已經逃散了。無論他們是親近朝廷,還是親近深山中的同伴們,既然能做到首領,至少看風色的水平不差,所以逃散得比常人快些。

最終戰敗被俘虜的,大多數都是蠻族中的普通戰士。黃晅慢慢從他們身前走過,左右看看他們。

這些人,大部分是斷發紋面的蠻夷,還有些像是漢人奴隸。許多人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身上裹著襤褸布條或者獸皮,裸著軀幹。哪怕夜風凜冽,也吹不散股股發黴的惡臭。

不少人身上帶著傷,但沒有得到任何治療。因為被驅趕到廣場的過程中遭到粗暴對待,黃晅看到有人的傷口再度撕裂了,開始淌血。

當黃晅看著他們的時候,這些俘虜們也看著黃晅。

有人低聲道:“這個就是漢家的黃從事!是從這裏直到樂鄉,最大的酋長!”

過去兩年裏,黃晅作為雷遠的代表常駐樂鄉,著重在生意,但也常常巡行理事,主動參與各部蠻族之間的事務,或者調解矛盾,或者按照蠻部的慣例裁定對錯是非。

所以認識他的人真不少,當黃晅緩緩走過時,原本噪雜混亂的俘虜隊列,慢慢安靜下來。有人用懇求的眼神注視著黃晅,想要向這位傳說中的大人物求饒,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但也有兇惡的眼神投過來。

黃晅小睡一會兒以後,精神恢復了不少,於是很容易就注意到了某批桀驁不遜之人。

他走過去,站在這批人身前,發現他們身上都額外捆紮了繩索,以至於個個動彈不得,甚至有一部分人只能用扭曲的姿態躺在地上。但這不影響他們仇恨的眼神,他們每個人都睜大了眼睛,怒瞪著黃晅。

“這群人什麽來路?”黃晅問道。

段豐從廣場另一頭繞了過來,解釋說:“這夥人是陳從的部下,之前與我們作戰時十分兇猛。為抓住他們,頗費了番力氣呢!”

陳從便是那個自恃武勇、自稱將軍的蠻夷首領,被守軍從百魚山上放箭射死的。怪不得這些人看過來的眼神不善,原來是部下們懷念首領。看他們的樣子,雖然兵敗被俘,兇悍之氣不散。

黃晅看看段豐,知道段豐大概存了慢慢收服這批人,以擴充自家兵力的想法。事實上,如果能將此刻在場的俘虜們盡數招降,段豐立刻就能組織起兩個新的曲,他自己說不定能撈個營司馬當當。

可惜這些人不會到段豐的部下,他們各有各的用處。

黃晅舉目環顧,看見一處篝火旁,擱著一根粗大鐵釬。那是用來撥打篝火中木柴的。

黃晅提著這根鐵釬回來,用鐵釬的尖頭對準一個俘虜的胸口,用力刺下。

尖頭紮透皮肉、骨骼,發出混合著嘶嘶濺血聲的悶響。俘虜掙紮了下軀體,立刻不動了。

黃晅拔出鐵釬,走到下一個俘虜面前,用力刺下去。

鮮血一股接一股地湧起,外圈的俘虜一個接一個栽倒。黃晅擡腳跨過死者,到後頭去繼續殺人。

俘虜們發出狂亂的呼叫,有人拼命地扭動脖子、身軀,想要躲開這根可怕的鐵釬。但他們的掙紮只會使得鐵釬紮不準,有的人被紮穿了腹腔,劃了極大的口子,血流了一地卻沒能即刻斃命,於是黃晅不得不用腳踹住他們,瞄準些,再來第二次,甚至第三次。

還有些俘虜閉著眼睛,像是羔羊面對野獸捕食時絕望的姿態。而黃晅並不因此而生惻隱之心,他有條不紊地地挨個刺殺過去,至多使他們一擊而死,不受太多的痛苦。

當刺殺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黃晅覺得自己的體力快耗竭了。於是他拄著鐵釬開始喘息。適才有鮮血灑到了他的臉上,他用袍袖抹了抹,血跡化開,洇在了額前黥印上,顯得殘酷異常。

他休息了好一陣。

等到歇夠了,他繼續一個個地刺殺。

足足過了一刻,他終於殺盡了這批人。他氣喘籲籲地往後退,退到空地上。當他站定的時候,濃稠血汁從被他拄著的鐵釬上慢慢流淌下來,而他新換上的袍服,又全是血跡了。

“不知道今天荊州軍民百姓無辜而死的有多少……眼前這些人,先殺一半,以示震懾。”他冷靜地對段豐說道。

段豐已經被黃晅的暴發舉動嚇傻了。他是久經沙場的武人,這輩子從沒見過某位文職官吏會表現出如此酷烈好殺的一面。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囁嚅道:“公昱,豈能如此?殺俘不仁啊!”

黃晅往袖子裏掏了掏,取出符信給段豐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