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娘家(第2/3頁)

老族長這才放心。

轉回大帳裏時,仇棠淵正拎著酒壇,跟拐走自家小侄子的圖勒巫師喝酒,一副要將這混小子喝趴下的架勢。

圖勒巫師單膝屈起,手臂擱在膝蓋上,端著個整銀酒碗,仇棠淵丟一壇子過來,他就接一壇子。

他平時對旁人話很少,哪怕對上老族長等人,也是沉默寡言。唯獨今天,仇棠淵盤問一句,他就應一句,雖然回答得還是言簡意賅,但已經算得上太陽打西邊出來。遇到聽不懂的,就點頭應是。

……莫名有點乖。

仇薄燈看了一會兒,趁三叔喝醉,把自己的席子拖過去,跟圖勒巫師並在一塊兒。

“喝這麽多做什麽?”他小聲抱怨了圖勒巫師一句,然後殷勤給仇棠淵倒酒,“叔,三叔試試這個,這個是圖勒最好的馬奶酒,絕對比你自己倒騰的好……還有這個,漿果兌蜂蜜的金酒………”

眼瞅仇棠淵醉得差不多了,仇薄燈抓緊機會,試探性問:“叔,你看,爹和爺爺他們那邊……”

剛還醉得差不多的仇棠淵捕捉到關鍵詞,搖搖晃晃擡起腦袋,一拍桌子。

“我告訴你!”仇棠淵悲憤,“你就算是拿黃金酒來,也別想我去當受氣桶!”

“可是……”仇薄燈遲疑著,“就算你不應下這聲‘叔’,爹和叔公他們,還是照揍不誤啊?”

“您看,”仇薄燈循循善誘,“橫豎都是要挨削的,不如您就幫侄子一把?您要是幫我,好歹我這邊,肯定不給您找麻煩是不?”

仇棠淵醉醺醺地,勉強開動腦筋,覺得好像是這麽回事………他這侄子打小脾氣就倔,現在不肯松口,回頭也肯定要把爹他們纏到松口。橫豎都是要成親的,他不答應,家裏揍他,侄子跟他鬧脾氣;答應了,就只有家裏發火…

仇薄燈見他犯暈,趕緊拽圖勒巫師。

又一壇馬奶酒灌下去。

趕在仇棠淵“砰”一聲,一頭磕在案面呼呼大睡前,仇薄燈趁熱打鐵,半騙半忽悠,忽悠得他親叔草擬了—封通報小侄子要成親的信。

“好啦!大功告成!”

拿過墨跡未幹的信,仇薄燈高高興興地呼出—大口熱氣。

他剛要起身,肩上就是一沉。

圖勒巫師自背後抱住他,結實有力的雙臂橫在他腰間,下頜壓在他的肩膀上。仇薄燈嚇了一跳,趕緊轉頭,確認仇棠淵還睡得死死的,趴在狼藉的桌面,這才松了一口氣,拿手肘捅了捅巫師。

“做什麽呀?”

三叔還在呢。

圖勒巫師壓在他身上,一聲不吭,像一只打背後把人往懷裏圈的大貓,明明懂主人的意思,還要假裝不知道。

仇薄燈偷眼瞥三叔,然後扭頭去看自家粘人的胡格措。

圖勒巫師低垂著眼睫,唇色比往常深一點,眸光雖然清亮,但細看有點散……這是,醉了?仇薄燈不確定地想。

他伸手,輕輕揪了揪圖勒巫師的耳朵,往他耳朵裏小小吹了口氣。

圖勒巫師微微側頭,神色茫然。

好乖。

平時淩厲鋒利的眼眸,此時此刻,只剩下清淩淩的雪光,任由捏來捏去,就像皮毛華美,肌骨強健的猛獸盤臥在你身邊,想怎麽捏耳朵,撓下巴都可以。與實力和體型完全不相符的溫順。

野生的猛獸成了家養的大貓。

反差的乖。

仇薄燈再次偷眼瞥了三叔一下,見他呼呼大睡,飛快親了親戀人的唇角。

被親了一口的家養大貓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埋在他的頸窩,習慣性地舔舐,輕咬。

“三叔剛剛跟你說什麽了?”仇薄燈揪住他的手指,趁機打探。

圖勒巫師迷茫地看著他,對視一會兒,就湊過來親他的睫毛。旁邊的三叔呼嚕一聲,一翻身,打翻了個酒壇。仇薄燈嚇了—跳,趕緊伸手攔住他。

然後手指就被叼住了。

一節—節,輕輕地咬過去。

“……”

看來是真醉了。

總不能在大帳裏胡鬧吧,三叔還在旁邊呢。仇薄燈為難地想。

這人好沉,推都推不動,在仇薄燈第三次費力地想要撐圖勒巫師起來無果時,便湊到他耳邊,喊他:“阿洛,阿洛,我們回鷹巢去。”

不知道是還沒醉得太過離譜,還是習慣性聽從他的命令,圖勒巫師俯身,將他抱了起來——他罕見喝醉,但抱人往外走,卻平穩得和平時沒什麽兩樣,只除了將仇薄燈往懷裏裹得更緊了點。

好像有點高興,又有點不高興。

……所以,三叔到底和他說什麽了?

仇薄燈好奇得心癢癢,湊到他耳邊,哄他開口。

“以後阿爾蘭想哭就哭,”圖勒巫師將下頜搭在他頭頂,“不用忍著。”

仇薄燈一怔。

忽然隱約知道三叔和他說什麽了。

”……真是的,”仇薄燈低下頭,嘟噥,“怎麽什麽都往外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