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唐啟澤渾身發僵的看著這一幕，分明站在高處，卻被自下而上的陰風吹得刺骨疼痛。

他的嗓子被什麽東西給堵住，眼淚大顆大顆落下，跌跌撞撞的向前，想要捧起一切，卻全都散落在他的懷中。

唐啟澤：“哥、我聽你的話了%”

縱使沒有看到殷長夏和陸子珩的那場對戰，唐啟澤也從鄭玄海的口中了解了一二。

那個時候，他便感受到了害怕。沒想到，事情會在他的身上重演一次。

就像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因果。

唐啟澤放聲痛哭：“嗚嗚嗚——！”

為什麽要成全？

他不需要這種成全！

這輩子當個廢物就好，至少不會感知到如此劇烈的痛苦，也不會失去對他而言最重要的親人。

唐啟澤哭得泣不成聲，擡頭看向了殷長夏：“你早就知道了，是嗎？”

殷長夏：“……”

唐啟澤一拳打在了地上：“就只有我……像個傻瓜一樣！永遠在安樂之中！”

殷長夏有些不忍，唐啟澤理應有知道的權利，便將自己這段時間的所知所聞全都告訴了他。

“唐書桐用了不該屬於自己的載物，每多用一次，身上的鬼瘡就會更加嚴重。”

“哪怕是你，強行開啟的二次繼承，都讓我們去食欲那個遊戲取回了兩個道具，才讓你蘇醒過來。那是因為你二次繼承的載物，根本就不是你本身的載物。”

“而唐書桐……陷得比你更深。”

唐啟澤呼吸急促，終於明白了陰陽佛牌是什麽。

他臉色煞白的看著手上的東西，像是看到了瘟疫一般，想丟又不敢丟。

這才是他原本的載物！

那些朝天邊飛散灑落的蓮花種子，以遊戲內核的‘外殼’——天空為養分，正在瘋狂紮根生長起來。

正因如此，削弱了紅綢的感知力，令它們不再主動發動攻擊。

這是短暫的安寧。

可這是由唐書桐的命換來的啊！

唐啟澤嘴唇被凍得青紫，不自覺的顫動起來：“也就是說……我在這種情況下，還不停的在對我哥說，我想要屬於自己的載物？”

自責、痛苦。

那些情緒淹沒了他。

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血淋淋的擺在了他的面前。

多麽殘忍的天真啊。

殷長夏：“……”

唐啟澤鼻音濃濃，眼瞳裏布滿了血絲，似乎在強忍著痛苦的情緒：“說！繼續！”

他要讓自己銘記這份傷害。

——對他人的傷害。

殷長夏明白，這大約是唐啟澤對自己的自我懲罰，他要深刻的、入木三分的記住每一個字。

“唐書桐……”

“他時常覺得自己占用了別人的東西，但起初的陰陽佛牌太弱了，只能依靠蠶食他的方式，來滋養自己。他不想你來當這個犧牲者，便自己承擔了下來。”

“他身上的鬼瘡來源於此。”

“你也身染過鬼瘡，知道那份痛苦，反反復復掙紮在陰冷和黑暗裏。”

每一個字，都傷他至深。

然而唐啟澤卻想要記住這種痛，甚至主動逼迫自己。

唐啟澤喉嚨裏滿是哽咽，如幼獸一般發出了嗚咽聲：“嗚嗚……我不要繼承什麽載物了，我的東西都可以給我哥，我只想讓他回來。”

殷長夏頓時沉默，竟忽而有些不忍。

他突然瞧見，三顆遊戲內核，緩緩抵達了他的面前。

殷長夏之前不明白現在卻懂了。

唐書桐把載物交還給唐啟澤，把三顆遊戲內核托付給了他。

由於唐書桐的死，載物重新被真正的擁有者繼承，薄臨鋒的控制出現了問題，滲透進來的金色天光使得天空出現裂紋。

巨樹之心趁著這段時間，瘋狂朝上生長著。

直至……捅破天空！

一區原本的面貌，隨著時間的過去，也在逐漸展露出來。

他們起初進入的不過是內殼而已，根本不是真正一區，現在眼中所見之易倒是開始虛實交替。

開始朝著好的方向發展了！

殷長夏收起了遊戲內核，像唐書桐鄭重承諾：“放心……我一定會贏。”

下方突然傳來了撞擊聲，那是殷長夏登上石門前布下的阻礙和陷阱，現在已經被黎靖所沖破。

由於戰局的轉變，黎靖的行動也有了變化。

他的眸色暗淡無光，像是工具那般雷硬的執行著薄臨鋒的命令。

黎靖根本不顧而自己剛剛湖聚過一次異鬼的損耗，正以龐大陽壽作為代價和獻祭，使得周圍的詛咒之物匯聚到了他的身邊。

以最肮臟的東西，來填補天空的空缺。

想學補天嗎？

休想！

殷長夏拽住了武器，看見了一步步登上最高點的黎靖，終於抵達了石門頂端，來到了他們的身邊。

黎靖已經鍛造得像是一座銅墻鐵壁的士兵，渾身都是那古怪的盔甲，儼然被侵染得不像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