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初雪下雪啦(第2/2頁)

她伸出手,雪花無聲的落在她的指尖,精巧無比的形狀在片刻後在她指尖融化。

真的下雪了!還是這麽大的雪!

南方人·程松兒第一次在北國看到大雪,興奮的無以復加。

“哥,外頭下雪啦,快出來看。”她準備回屋去喊程青枝出來看雪。

誰知他的聲音從她背後的廚房裏傳來:“我知道。”他手裏端著一碗湯面走了出來。

“好大的雪呀。”程松兒望著天,明明冷得打哆嗦還睜大了眼睛新奇地望著雪。

她只在電視裏看見過這麽大的雪,每每都羨慕不已,一直都想在冬天去一趟北方玩雪,想去哈爾濱看冰雪大世界,想在凍住的河上滑冰,想打雪仗,但每次都因為一些事情而耽擱。

“哥,我們一會兒堆個雪人吧?堆兩個,堆在院門口,一邊一個,就當是給我們看門的。”程松兒語氣輕快興奮。

“好。”程青枝低聲笑著,眉眼溫柔。

他看著此刻的程松兒,就像人間初生的幼鹿,黝黑濕漉的黑眸新奇的打量著這個世界。

不對,應該是初到人間的妖,覺得一切都是新鮮奇妙的,連見到雪都歡喜的像個孩童,也只有她才會玩十歲以上小孩兒都不玩的堆雪人。

“先把湯面吃了。”他說道。

程松兒接過面湯大口的喝了起來,因為著急堆雪人,她喝得有些急。

“慢點慢點,小心燙著。”他無奈的笑著說。

“我喝完了。”她放下碗筷,拉著程青枝的手往院子外走。

北方的降雪量很大,跟南方跟玩似的頭皮雪不同,堆積的厚雪足以漫到她的膝蓋。

她彎下腰,團了一個大雪球當做雪人的下半身,手被涼雪凍得通紅也不介意。

“這個是雪人的身子,一會兒再團一個小球做雪人的腦袋。”她滿意的拍了拍自己團出來的完美球形,喃喃自語:“可以用煤炭做眼睛...算了,用煤炭太浪費了,一會兒去撿兩塊小石頭湊合湊合就行。”

空中飄零的鵝毛大雪落在她濃密的鴉睫上,就像她的睫毛上長出了一片精致無暇的雪花,雪花融化,化成一點晶瑩的雪水,打濕壓彎了她的睫毛,又滾到她彎彎的眼角,在冰天雪地中展露出櫻花一樣的薄粉色。

“哥,你怎麽不堆啊?”她偏過頭來看他。

清澈的眼珠在冬日艷陽下像一對浸泡過春水的琥珀色的琉璃珠子,杏眸汪瑩透亮,無聲的滾到了他的心坎上。

程青枝咳了一聲,掩飾著緋紅的兩頰:“嗯,好。”

他開始跟她一起堆雪人,動作生澀的就像第一次堆一樣,但是為了不讓程松兒覺得掃興,他盡量裝出熟悉的樣子。

其實程青枝從未堆過雪人,冬天對他來說是一場曠日持久的煎熬,是人間地獄,隨時都有可能被凍死餓死掉,又怎會有這樣幼稚有奢侈的時間與精力來堆雪人。

為了果腹,他在大雪裏找吃的,吃過雪飲過冰,透骨滲涼的冰雪從他的食道裏劃過的感覺,就像一塊鋒利冰刃劃開他的胃囊,漫天風雪從胃囊的裂縫裏灌了進去,將他因為饑餓而劇烈抽痛的胃凍成了一塊冰。

又冷又疼,疼的他倒在地上抽搐昏死過去,又在即將大雪掩埋凍死的前一刻被冷銳的寒意澆醒。

多少個寒冷無助的漆黑夜晚裏,他都絕望的想為什麽他還不死掉?為什麽他還要活在這個扭曲的世界裏受人折磨侮辱?死了所有的痛苦就都結束了,活著才是生不如死。

如今他明白了,他前半生受的所有的苦,都是為了等她的到來。

這是得到幸福所必須要付出的代價,一想到她是為自己而來,以前所受的那些苦便不是那麽難以忍受了。

甚至因為她的到來,以前受的苦變成為了迎接她而舉行的一場神聖莊重的儀式。

神明在降臨人間前,總要考驗一下信徒是否虔誠,是否願意將肉身和靈魂都獻給她不是嗎?

他做到了,所以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