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向來不可一世、連眼神話語都欠奉的男人在面前蹲下來,擡眼期期艾艾地看著自己。
“老婆……我沒有偷|情……”
姜俞霜站在原地垂眸看他,眼神就像看一個毫不相幹的路人,語氣極淡。
“你臟了。”
謝遷野瞬間紅了眼。
“……你不信我。”
姜俞霜轉身離開,卻被猛地攥住手腕。
向來溫馴順從的人驟然發難,明明沒有肌肉虬結的手臂,卻依然有力地攬住他的腰,收緊,再向上用力。
姜俞霜視線陡然倒轉,胃部抵在謝遷野肩頭帶來一陣眩暈反嘔的不適感。
他掙紮,卻被對方舉重若輕地盡數化解。
“我偷|情?”謝遷野聲音比往常更低沉,磨得人心癢。
“好啊,那我就偷你這個情人。”
他近乎咬著牙,將話渡進姜俞霜口中:“我偷你的人……偷你的心!”
那是一場角力般的聲色交融,從深夜一直到天光乍破,陽光偷|窺到未盡的一片狼藉,姜俞霜在明暗交纏間潰不成軍。
……
姜俞霜猛地睜開眼睛。
謝遷野那些像是帶著鉤子的喘|息聲猶在耳邊,他下意識擡手捂住一邊耳朵,拍了拍。
周圍熟悉的臥房布置讓他漸漸冷靜下來,從夢境中掙脫。
“……這都什麽夢。”姜俞霜閉眼側頭,牙關微咬。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他怎麽會有這種……
姜俞霜心裏暗罵了一聲,又緩了一會兒,才揉了揉眉心,起身下床。
今天的晚宴上有幾位他可以結交的賓客,能有力推進姜、謝兩家的合作……
姜俞霜一邊洗漱整理襯衫,一邊在心底計劃雙方合作的細節。
離婚的事……似乎變得更加緊迫了。
重生回來後,姜俞霜總覺得周圍偶爾會有種古怪感,並不危險,卻總與前世有些細微的異處。
他把這歸咎於自己重生帶來的微弱蝴蝶效應。
現在,蝴蝶翅膀煽動的微風,似乎也掀動了離他最近的這只……花蝴蝶。
——餐桌上的早飯一如既往的豐盛營養,桌邊卻坐著一個有些突兀的身影。
那張臉的長相和夢裏可憐巴巴的人毫無二致,被上天雕琢到近乎完美的面孔叫人見之難忘,卻又恢復了那副目空一切的樣子。
姜俞霜眉頭微動,繞過謝遷野,在他對面坐下開始用餐,沒有半點要和他打招呼的意思。
扯了證的夫夫兩人隔著餐桌,一頓飯吃了七八分鐘,桌上都只有碗筷刀叉偶爾碰撞的聲響。
氣氛沉默壓抑,知道的以為是在吃早飯,不知道的看見,以為是死刑前的最後一頓飯都說不定。
……他到底為什麽會對這種人有那種……夢境的幻想。
姜俞霜周身的不自在感越來越強,早飯又是囫圇地吃了一半,便要起身離開。
他向紙巾盒的方向伸手,卻意外和同樣要抽紙巾的謝遷野撞上了指尖。
兩人俱是一頓。
[……老婆摸我手了!]
謝遷野的聲音響起,帶著遮不住的興奮激動……
卻和他板著的一張臭臉完全對不上號。
下一秒,姜俞霜拍開謝遷野的手,狠狠扯了一張紙巾,頭也不回地離開。
身後的人和往常一樣安靜,半句話都欠奉。
坐到車後座,姜俞霜還在頻頻擡手輕揉眉心額角。
瘋了……他怎麽會幻聽到這種東西……
“大少爺,工作重要,但是也要注意休息啊。”司機透過後視鏡看到他的動作,開口。
從姜俞霜來到姜家起,就是這位叫牟志的司機負責接送他上學放學,待姜俞霜畢業工作後,姜父便直接讓牟志跟著姜俞霜做了專屬司機。
上輩子姜俞霜意外身亡的那場車禍,牟志也受傷嚴重,搶救無效身亡,警|方調查的結果指向了被人動過手腳的刹車片。
對於牟志,姜俞霜總有種“伯仁因我而死”的愧意。
“謝謝牟叔。”他道。
牟志面色慈祥地笑了笑。
-
姜俞霜一直在公司忙到臨近下班時間,才簡單收拾了一下,坐車去了晚宴現場。
姜父還未到場,姜俞霜在場中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裴付良。
——上輩子在自己和姜父死後,把姜擇楚騙得團團轉的……姜父的老友。
姜俞霜聽過一些關於裴付良的傳聞,這位“裴叔”年輕時就是姜父的大學同學,也創過業,但賠得傾家蕩產,幸而有姜父出手相助,才能體體面面地活下來。
那之後,裴付良就跟著同樣創業的姜父一起幹,做了姜父的下屬,現在分管一家世登的子公司,業績不溫不火。
裴付良也看到了他,溫和地笑了一下,向姜俞霜走來。
“小霜啊,挺久不見了,你今天這是……”裴付良頓了一下,驚喜道,“是代表青鳥來的?恭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