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兩心相許相知

江叔衡奇兵天降,令韓玉成所有的謀劃功虧一簣,最終和烈王一起被擒,其他皇親國戚、文武百官眼見韓玉成和烈王倒台,皇子中有繼位資格的就剩了熙王一人,風向立變,理所當然地全都倒向了白錦扶這一邊,加上有淑妃、景彧以及江叔衡的保駕護航,朝中沒有一個人敢質疑白錦扶手裏遺詔的真假。

隆慶帝駕崩,舉國皆哀,新君繼位大典得等到喪事完結後才舉辦,喪儀期間,白錦扶作為新君要親自操持喪事的大小事宜,流程繁瑣,禮儀繁雜,還要抽空和大臣商議朝政,處理政務,忙得是焦頭爛額。

好在喪儀只持續了一個月,隆慶帝的喪事一辦完,接下來就是新君登基大典。

按照慣例來說,新皇登基理應大赦天下以彰恩德,而白錦扶給人的印象向來都是寬仁溫良,所以便有一些想博賢名的大臣便給白錦扶上奏,讓白錦扶看在同是至親骨肉的份上,寬恕先前逼宮謀反的廢太子、皇長孫以及這次兵圍行宮的韓玉成和烈王,但都被白錦扶駁了回去。

白錦扶將那些為廢太子和烈王等人求情的大臣叫進宮,當著他們所有人的面發話,說廢太子和皇長孫是皇考在世時處置的,他若赦免了他們,便是違背了皇考的聖意,而韓玉成和烈王隱瞞先帝死訊,意圖不軌,褻瀆先帝亡靈,罪無可赦,饒他們不死已經是網開一面,再有誰為這些人求情,就與這些罪臣同罪並罰!

白錦扶此言一出,朝中上下再也不敢有人幫這些人求情,只能在私下裏議論,還以為熙王會是個仁厚的君主,沒想到才坐上皇位就變得鐵腕冷血,不近人情,也不知道是皇位皇權改變了一個人的本性,還是他們所有人都被曾經的熙王給騙了。

白錦扶並不在意朝臣們對他的這些議論,登基大典前一天,他下令將關押在天牢中一直還沒加以處置的烈王和韓玉成廢為庶人,烈王圈禁京城,韓玉成流放,其黨羽都由刑部審問,按律定罪。

幫他擬招的人是景彧,白錦扶說完對烈王和韓玉成的處置後,看著景彧扯唇自嘲又無奈地笑了下,問他:“你會不會覺得我這麽做太心狠手辣?雖然先帝曾留有遺詔,改封廢太子為燕王,但我還是不想這麽做,段無忌野心未消,他是庶人還好,如果讓他恢復了皇孫的身份,那這腥風血雨就不會有停歇的一天。”

景彧停下筆,擡起頭搖了搖,“不會,你這樣做很對,大鎏如今最需要的,就是內政安穩,你也是為了大鎏江山社稷著想。”

隆慶帝預感自己時日無多,其實早就寫好了傳位給熙王的遺詔,並且把遺詔交給淑妃保管,而淑妃又將消息透露給了景彧,所以白錦扶才敢在最後走一步險棋,引韓玉成和烈王露出狐狸尾巴,但隆慶帝也放心不下大兒子和嫡長孫,臨終前到底還是選擇原諒了他們,收回了貶他們為庶人的聖意,還給了親王的身份,保他們此生富貴。

只是白錦扶壓下了那道遺詔,並沒有遵照執行。

“你不用給我戴高帽。”白錦扶背著手走到窗前,仰頭對天嘆了口氣,“我自己知道我在做什麽,一路走到今天,我手上雖然沒有真的沾過鮮血,但多少都有人因我丟了性命,因我受到傷害,所以歸根結底,我也並不完全無辜。”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如果你對他們手軟,那受傷害的人就會是你,這就是身在皇家的無奈,你也是別無選擇。”景彧放下筆,起身走到白錦扶身旁,扶住他的肩膀,溫聲寬慰道,“況且你只是懲罰了犯罪之人,並沒有遷怒他們的妻兒,不僅饒恕了他們,還給了他們田產維持生計,他們都會感激你的仁慈的。”

“你說的不錯,這個時代就是如此,身處皇家便意味著永不停歇的爭權奪利。”白錦扶側頭朝景彧笑了笑,“我自己明白身不由己是什麽滋味兒,又怎麽會不理解那些罪人的家眷呢,後宅婦孺,說到底沒有參與其中,都是被外面主事的男人無辜牽連,給他們一條活路,我也能少一些良心不安。”

景彧深深看著他,“你會是一個好皇帝。”

“明天才是登基大典呢,你現在就來給我灌迷魂湯了?”白錦扶擡手在景彧額頭上彈了下略施小懲,忽然想起一件事,轉過身嚴肅地問,“對了,還沒來得及問你,你那繼母和你那兄弟,你準備怎麽處置他們?他們雖然是你的家人,但你那繼母惡毒自私,數次設計加害你,景浩元又是個無能的廢物,凡事都要你替他擦屁.股,這母子倆就是吸血的螞蟥,留他們在侯府,你就要被他們吸一輩子血,你可不要在這時候心軟,你要是狠不下心,我幫你下!”

“陛下明日忙於國事已經十分操勞,卻還要抽空操心臣的家事,臣真是受寵若驚。”景彧執起白錦扶的手,緊緊握住,笑著道,“不過這種小事不敢勞陛下掛心,臣已經都處置好了,楊氏已經被我送回鄉下,此生都會在祠堂裏閉門反思,不許踏出一步,至於我二弟,他畢竟是我的手足,景家的兒子,雖然頑劣,但也不是完全無可救藥,我回去後打了他四十大板,他自稱知錯,加上今後他身邊也沒有了楊氏的教唆,說不定是真知道要改過自新,且在看他一些時日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