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克制

柔白溫軟的肌膚, 就像一捧上好的鮫緞。

溶溶的月光籠罩在上面,更顯得皎白恍如初雪。透出種說不出的魅惑與孱弱。

牧尤的指腹輕輕滑過,一粒粒幫楚俏系好扣子。

系完之後, 他卻打量了一下,覺得仍不滿意似的,又親手解開了:

“系得不好,我給師兄重系。”牧尤說。

然後少年果然異常認真、沉迷其中地給楚俏再次系好。

——就像打磨一件珍貴的玉器、喜歡的玩偶,這麽樂此不疲又愛不釋手。

楚俏的肌膚是軟膩的, 帶一點點稍暖的溫度。觸碰上去就像揉捏著一塊上好的羊脂玉。

是世間少有的絕佳觸感。但凡嘗試過,就流連忘返, 再難抽身。

少年也是如此。

自從在昨天的夜裏,他在楚俏睡後揉掐之後,那感覺就像上了癮。

分明知道不可以, 卻食髓知味, 心裏為自己找來無窮多的理由, 要再去接近。

鋌而走險, 心懷僥幸。

就像病重的人非要去見最後一絲思慕的山水;癆病的人非要在咳嗽中抽最後一口罌粟;明天就要考試的舉子非要熬夜翻完最後一章話本……

背德和禁忌感, 為這份明知不可為的舉動添上了最後一份催.情劑。

白天的時候, 牧尤甚至想告訴楚俏, “師兄, 下次舊疾復發,你不必藏著。我是自願與你牽手、做你的藥的……”

但是旋即理智又把這種離奇的想法制止了, 沒有讓牧尤自投羅網地說出口。

牧尤感覺自己也病了。就像楚俏之前舊疾復發,要和他拉著手睡覺一樣, 他現在也開始無比地渴望起楚俏起來。

自從在井裏撞了邪魔, 這種毫無緣由的、難以克制地渴望就再也抑制不住。

楚俏的身上有清幽的說不出的暗香, 軟膩的觸碰之後就再也放不開的肌膚, 敏感的一碰就縮成一團的身體……

這每一點,都像新奇的蜜糖,吸引著他靠近。

昨天夜裏,他也是這樣縱容自己做出一步步無法解釋的事情。等反應過來時,已經站在楚俏床邊了。

牧尤落荒而逃地退出去,卻本以為只是一次偶然的失控,在今晚再次重演。

少年又一次珍惜地、一顆顆地替楚俏系上扣子。

就像戀戀不舍地吃完最後一口最喜歡的甜糕的小孩。

他看著楚俏無知無覺睡著的臉龐,低喃著說出口“師兄……”。

楚俏深陷睡夢中。

於是他旋即伸出手,撥了撥楚俏緊閉著的蜷長的烏睫。

笑著俯身,湊上去吻了一下。

***

通過前幾天的調查,修士們在城南的山腳荒廟附近找到疑似是妖魔留下的氣息。

楚俏他們決定,今天再過去仔細搜尋一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

上馬車的時候,楚俏身邊的一個小師弟看牧尤從面前經過。他有一些奇怪地看了一眼牧尤,問楚俏:

“這小子今天怎麽了嗎?臉色好臭啊。”

楚俏:“……?”

牧尤臉色臭嗎。

他沒注意。只是早上起來的時候牧尤確實沒和他說話,就這麽從面前繞過去了。

但是桌面上又留著他早起去城頭買的胡辣湯。

昨天楚俏提了一嘴,說想喝,牧尤就特地早起去買了。

那是家挺遠的店鋪,喜歡吃的人又多,總要排很久的隊才能等到。

“不知道誒……”

楚俏呢喃著說:“是不是有什麽不順心的事啊。”

牧尤今天在外邊騎馬,沒有跟楚俏一起在馬車的廂房裏。

原因主要在於他陪了楚俏兩三天,楚俏覺得他也許累了;而且自己和牧尤在一起的時候,也莫名其妙地會感到擔驚受怕。所以請了其他的師弟來廂房裏照顧他。讓牧尤出去了。

於是牧尤就整整臉臭了一個上午,是個人經過他旁邊都會發現的地步。

下馬車的時候,牧尤一雙眼睛一直落在楚俏馬車的廂房處。見簾子拉開,楚俏沒讓人背,也沒讓人抱。

是在陳師弟的攙扶下下的馬車,表情才稍微緩和了一點點。

跟被人搶了肉骨頭的小狗一樣。

“師兄,裏面煙塵大,您現在外邊等一會兒。”

到了荒廟,陪楚俏的同門說。

他們一行人都帶夠了武器法寶,跟上次疏忽大意就去了陳員外家不同。但是到了地方,修士們才發現這座荒廟比想象中還要更臟亂破一點。

裏面都是廢棄了不知多少年的石像,一推開門就滿是嗆鼻的煙塵味,還有密密麻麻鋪滿了整個墻壁的蛛網。

"嗯……好。"

楚俏答應了一聲。他也是十分不能受委屈遭苦頭的主兒。讓他在外面等著,免了這一劫,再好不過。

“要軟蒲團嗎?”

馬車停在荒廟外的樹下,楚俏坐在馬車外的板座邊緣。正有些苦惱這板座邊緣又冷又硬,一個低涼的聲音自他頭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