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憤怒和猜忌的心情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切的茫然和震驚。

一個有著白色長發的漂亮少年問你是不是喜歡他那個類型的人,這跟明目張膽的問你是不是喜歡他有什麽區別呢?

對這種取向尚且還感到陌生的費奧多爾,在聽到這句話之前並沒有把他們未來的關系往這上面想。

但事實上,也並不會有要好的鄰居常常一起吃飯,至少他不會這麽做。

所以才這麽信任他,並且理所當然的要求他幫忙麽……

邏輯上似乎說得通。

一時之間,他竟然生出幾分古怪的情緒了。

他可不是未來的自己,這個人也未必太不見外了些。

他盯著對方的表情:“為什麽會這麽問?”

“呃……之前大家在一起聊天的時候討論起這個問題來,但是您並沒有承認。我想著趁著您還是少年的時候問問看……您今年多大了?”

乙方雲鶴緩緩地意識到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他只顧著對方比自己要高,但是並不知道對方現在的年齡。

“十四歲。”

聽到這個答案的人震驚地睜大了眼睛,似乎是遇到了極大的難題。

然後一改剛才信息和試圖糊弄的態度,相當誠懇地跟他道歉:“非常對不起!剛才把您放在危險的境地之中,並且還沒有及時的保護你。”

年紀太小了,他良心作痛。

在原來的世界裏,他既然能不計較對方因為自己的計劃而對他造成的傷害,那麽也並不會因為要利用對方而糾結猶豫。

對於日後那個心狠手辣內心冷酷的男人,實話講,他發現自己坑到對方的時候並沒有太多的愧疚,最多只是事後感嘆對方涵養極佳,然後面對本人的時候戰術性心虛。

但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熱心地幫助了他,並且還因為他受到了生命威脅的孩子。

費奧多爾對於這種因為年齡而帶來的愧疚感到無語,不欲多說什麽:“這倒沒有什麽,倒是你把實驗樣本都殺死了,不怕沒法查到幕後之人的目的嗎?”

“我要知道這個做什麽?我只需要把他殺了就可以了。”

他的回答幹脆利落,沒有任何猶豫。

是令人欣賞的坦然和灑脫。

獲得了大佬的幫助之後,乙方雲鶴決定繼續跟對方打好關系,於是萬分親熱地握著對方的手說:“從今天起,您就是我的摯友了!”

他還沒有渣到騙未成年感情的地步(並且吃代餐是不對的)!

而且他也很難舍棄對方好心的幫助。

因為帶著一群三觀不全智商沙雕的高中生,作為唯一心理成熟的男人,他這段時間操心實在是太多了。

不符合他自由生活的原則。

如果有人願意借一個聰明的腦袋給他用用的話,他將感恩戴德,把對方捧在手心上。

為了不使對方誤會,他將嚴格按照果戈理和陀思先生的摯友相處模式,劃好界限,絕不因為自己饞對方的美色而做出下流的舉動!

並不知道對方進行了什麽危險思考的費奧多爾:“……我的榮幸。”

他剛才覺得什麽來著?

對方和他在未來是戀人?

可能是一時腦子出岔子了吧。

好生地把大佬送走,咒術協會派來偵查的人姍姍來遲。

乙方雲鶴對此連一句抱怨都沒有,只是對著他們微微一笑。

他的臉上還沾著黑紅的血跡,這一笑,在那些看到裏面慘狀的人員眼裏,宛如惡鬼再臨。

因此即使他借了他們的車返回學校,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麽。

等他返回學校的時候,夏油傑三個人站在醫務室的外頭,都已經換回了校服。

班主任在罵他們擅自逃課,還私自去那麽危險的地方,甚至於跟詛咒師接觸……

“我覺得,您至少應該誇獎我們一句勇於面對‘咒術界居然被黑惡勢力入侵’事實,以及敢於揭露邪惡科學家對咒術師進行殘忍實驗內幕。”

乙方雲鶴站在對方身後涼涼地說。

“如果要對我們帶著最後的活口回來進行救助的行為繼續責罵的話,我就要懷疑您是被安插在咒術高專的臥底了。”

班主任渾身一抖,矢口否認:“當然不!我只是擔心你們而已,你們還只是一年級生,遠沒有到跟這些東西戰鬥的程度,而且隨意聽信那些肮臟下流的詛咒師的話……”

“您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有我們沒法與之戰鬥的存在嗎?您也覺得我們沒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只會被哄騙是麽?”

乙方雲鶴的話聽起來有些咄咄逼人,但他實際上對班主任沒有太大的意見。

這只是一個忙碌的,沒有太多主見的,甚至是有點老媽子的社畜罷了。比起大多數離群索居的咒術師,甚至還願意承擔教授學生的責任。

他只是想一次性解決問題,然後再繼續自己快樂的摸魚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