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當工作人員趕到,並且化掉牢房外頭的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凍成傻逼的乙方雲鶴,抗凍且堅強地拉著二胡的俄羅斯人,被紮了一刀昏死過去的太宰治,冷漠躺著的魏爾倫。

果戈理,西格瑪,雨果還有那個白發的少年不見了。

裹著厚厚的被子,雲鶴積極地開導他們:“樂觀點,這只相當於兩桌麻將散場了一桌,我們還有一桌呢。”

負責人罵罵咧咧地叫他滾去洗熱水澡。

魏爾倫強烈要求給自己換個見不到人的角落,太宰治送去了急救室,澡堂裏只有乙方雲鶴跟費奧多爾。

監獄,澡堂,冰冷的體溫,蒸騰的熱氣,暫時模糊的獄警和犯人的關系。

按理說應該發生一些不合規的事情。

但氣氛此刻正當極了。

冷得失去世俗的欲望的雲鶴磨磨蹭蹭地脫衣服,禮貌地詢問隔壁間的陀思先生:“被帶走的那個少年,可以告訴他的名字嗎?”

“我沒有喜歡白色長發的漂亮少年。”

費奧多爾解釋了一句,說出來之後又覺得有些欲蓋彌彰,於是轉移話題。

“川端康成,他是因為異能失控,造成大面積凍土被關進來的。值得一提的是,他的異能似乎曾經凍死過他自己,有過長達24小時的生命特征的消失,隨後又恢復了心跳,之後的十幾年,他的外表都沒有發生變化。”

原來是這個大佬……怪不得看起來一副萬物皆虛,一如本我的人間幽靈樣子。

不過,值得注意的並不是這一點,而是——

“您打算把他放出來對付太宰治嗎?”

相信對於川端康成,太宰治和被迫擁有姓名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之間的故事,很多人都看得很快樂。

“嗯?何以見得?”並不知道自己曾經被用來類比過愛情的陀思先生從隔壁間探出頭,試圖隔著熱氣看清楚他的表情,結果對方低著頭在解扣子。

“沒什麽,當我沒問,但你可以試試看。”

某人壞心眼地建議著,繼續為脫衣服做心理準備,注意到門口投來的視線,還嘆口氣說:“為什麽您看起來沒有絲毫不適?我剛剛差點兒以為自己會被活活凍死。”

冰是凍在牢房外面的,造成的低溫是實打實的物理現象,所以他的免疫buff沒有任何用。

凍到落淚都怕在臉上結冰,身體部件都不像自己的。

但是陀思先生看起來就跟平時沒兩樣。

“因為溫度並不低吧?”來自俄羅斯的先生摸著自己的下巴,看著某人單薄的身形,“因為時間很短,室內溫度大概是零下十幾度。”

他來橫濱之後,就時常覺得這邊太熱了。

但又不是很想換裝扮,就一直這麽穿。

浴室裏頭的青年卻好像凍得不輕,遲遲不肯脫下衣服,將將解開的深色外套露出底下的白色棉質衣物。

白色內襯緊緊地貼著人,陷進鎖骨裏去,顯出極好看的骨相來。

準備把裏面的扣子也解開,一次性全部脫下來的雲鶴看著門口已經收拾好的大美人,有點拿不定主意。

對方要是進來,他估計就半推半就了。

要是走了,他也只是遺憾一下。

就這麽看著他,反而會讓他感到煎熬。

他並不像對方那樣擅長勾引和拿捏別人的情緒,不曉得該怎麽在“不用負責”的前提下跟人貼貼。

對方卻仿佛毫無所覺一樣,繼續向他科普自己的家鄉:“西伯利亞的冬天非常漫長,溫度通常在零下20℃以下,最冷的時候,可以達到零下六十度,這個溫度,連熊都很難生存。”

“莫斯科會好很多,但我在來這裏之前,在西伯利亞的凍土上待了不短的一段時間。”

止不住胡思亂想的雲鶴嘴瓢地問:“在西伯利亞種土豆?”

費奧多爾:?

他很快誠懇道歉:“對不起,我對西伯利亞人會種的土豆認知,就跟俄羅斯人會在冬天喝完酒出門跟熊搏鬥一樣刻板和奇怪。”

某俄羅斯人:“……果戈理會做後面這件事。”但他不會。

大部分俄羅斯人也不會。

費奧多爾在心裏嘆氣,看著對方一直沒有脫的衣服,善良地提醒:“即使不冷,濕衣服穿久了也很不好。”

話是說得貼心極了,但人愣是一下也沒有動,沒有要避開的意思。

正人君子的樣子,像是在說“兩個男人有什麽好避嫌的”一樣,但目光似乎並非如此。

乙方雲鶴迅速回憶了一下自己過去看過的經典情節,找到應對的方案。

他的眼神要比對方無辜得多,但話卻更為大膽。

“我的頭發好像跟鏈子纏到一起了,可以請您來把我解一下嗎?”

“當然。”

好心的陀思先生走進浴室,站到警官的身後。

在對方看不到的地方,肆無忌憚地打量著這具看似纖細實則潛藏著巨大力量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