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在教他做壞事

阮君之只感覺如芒在背,兩手都放在桌下,硬生生悄悄把那張寫滿了“池歌飛”三個字的草稿紙推開到裏側,才把草稿本重新抽回到桌面上。

深感自己做的萬無一失後,阮君之不斷在心裏祈禱,希望池歌飛沒看到那張紙。萬一誤會了,自己有八張嘴也解釋不清,而且照池歌飛的性格,肯定會立馬和自己劃清界限。

好在池歌飛似乎真的沒看到,他接過草稿本,側身站著跟阮君之講了算法循環的概念,然後在草稿本上隨手畫了個現編的算法循環圖。

“……這裏,假設k初始值是1,s初始值是20,走到這裏,判斷k是否大於等於20。”

“小於。”阮君之漸漸忘了草稿紙的事,認真回答。

“既然是小於,說明這個判斷條件不成立,必須走這裏到下一步,k乘2加1等於3。”

“嗯。”

“再順著這條線回到判斷語句,現在的k是否大於等於20?”

“還沒,所以就是一直這樣算,直到它大於等於20對嗎?”概念不難,再加上池歌飛舉的例子簡單,阮君之一下子會了。

“嗯,你算一下。”池歌飛把筆還給他。

阮君之認認真真在草稿紙上演算,很快得出答案:“31。”

“這種是簡單的,有點難度的比如給你輸出結果,讓你判斷循環條件,又或者給你循環條件,又跟復雜計算結合。還有會跟方程結合的,這些等你把方程的內容都看完之後再說。”池歌飛沒有說多,阮君之高一基礎還沒補完,講多了他也聽不懂。

“好。”阮君之乖乖點頭。

池歌飛之後又給他舉了兩個作業裏難度適中的例子,一邊講一邊看著他做。

等到阮君之把基礎弄通後,池歌飛又給他講了物理。

全都講完已經十點半了,池歌飛留下一句“等一下”,便走了出去。

不久後,他便回來了,兩張寫的工工整整的試卷擺在桌上。

阮君之眨眨眼,不明所以地看他。

“抄。”池歌飛見他不動,冷漠地下達指令。

“……抄、抄作業?”阮君之從沒幹過這種事,他以為池歌飛這種好學生是絕對不屑這種事的。書裏沒出現過的池歌飛的一面展現在他面前,他覺得很是稀奇。

池歌飛打量他:“想自己寫?”

“自己寫,交不上作業。”阮君之撓撓頭,也知道有點難度的他就不會了,一張試卷寫下來恐怕得有大半都是空白的,到時候免不了要挨訓,尤其數學老師還特別嚴厲。

“你照著抄,不能抄的我會跟你講。”池歌飛催促,“現在已經十點半了,還有半個小時熄燈。”

阮君之偷偷看他。

“池歌飛在教他做壞事”這樣的事實讓他莫名有點緊張,還有點意外的刺激,讓他心跳突突加快。

沒再怎麽猶豫,寫完自己的名字後,阮君之一道道題抄著答案。到了不能抄的地方,池歌飛都會提醒他,他就會聽話地略過。

用了不到半個小時,兩張“阮君之水平”的試卷就新鮮出爐了。

阮君之帶著濃重的鼻音跟他道謝:“謝謝,你等我一下。”

說完,他俯身從裝滿了酸奶的箱子裏拿了一瓶黃桃酸奶出來,又試圖把桌子下面的零食箱子也拽出來。

不過因為桌子下面空間不大,他起身時不小心撞到了置物層,“咚”一聲,撞得不輕。

置物層是那種沒有後擋板的,更像是用來放電腦鍵盤的那種構造,阮君之光顧著疼,沒注意到原本就被他推的很裏面的草稿紙簌簌飄下來,撞到墻壁後有幾張還飄到了桌子外面。

原本站著的池歌飛看到其中一張紙,雙目微眯,不顧潔癖,走過去撿了起來。

阮君之捂著陣痛的後腦勺,單手抱著兩包酸軟糖和酸奶坐回椅子上。

他緩過勁,才把手裏的零食遞出去:“謝謝你,這些給你,都很……”

話沒說完,他看到了池歌飛手裏拿著的紙,嚇得噎住,徹底沒聲了。

池歌飛擡眸,目光不善地看著他:“這什麽?”

“我……嗯,我覺得你字寫的好看,所以……學了學。”阮君之結結巴巴地解釋,伸出去的手垂下來,完全不敢擡頭看對方的表情。

“真的,你要是不喜歡,就……就沒收吧,或者給我,我撕了吧。”沒得到回應,阮君之兩眼一閉,幹脆給自己想了個一了百了的辦法。

池歌飛很厭惡刻意接近他的人,因為這種人大多目的不純,他幾乎本能地抗拒。而寫名字這種舉動怎麽說都有點曖昧,阮君之心裏想的清清楚楚,池歌飛如果發火也是意料之內的事。

然而,下一秒,他卻聽到對方冷淡地說:“沒收了。”

阮君之睜開眼,呆呆看著他,不太敢信事情這麽容易就解決了。

池歌飛一開始的確不高興,他對情感一向抗拒,習慣了獨來獨往。但這段時間下來,他發現阮君之和別人確實不太一樣,他並不厭惡懂分寸的人,阮君之很會“得寸進尺”,事情做的很呆但意外地能讓他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