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3頁)

還有呢?

溫故定定望著鏡子裏,倒映出半張著呆滯的俊臉,元九淵的臉在波紋蕩漾的鏡子裏消失了。

這也太簡潔了。

墨玉打磨成的佛珠冰涼,溫故輕輕摸了摸,抱著好奇心抵到下顎下,冰涼佛珠發出溫燙的熱度,經文散發出淡藍色光芒。

眼前驀然出現一間古樸禪房,正中心墻上貼著一幅黃紙黑字,上書巨大無比的“佛”字,仔細又像是“魔”字。

屋子內的架子有一些零散物品,符文奇怪的黑色旗子,藥瓶藥箱、古舊書籍、一把玄鐵重劍、還有黑色鬥篷、匕首、繩索、模樣稀奇的蟲草。

觸手可及。

納須彌於芥,修真小說裏常見的納戒,溫故第一次見到新奇的東西,像個小倉鼠一樣半邊身子鉆進空間裏,這地方躲幾個人沒問題,以後遇到追兵躲到佛珠裏。

溫故玩的正開心,突然嗅到一股冷冷的幽香,很獨特,有一種詭異危險的氣息。

屋子裏驀然生出一團巨大黑霧,像化不開的墨汁,幽香正是從黑霧的正中傳出來的。

溫故壯起膽子伸手戳戳,什麽都感覺不到,無形無體,什麽東西?

黑霧像被一只無形大手攪動,愈演愈烈,幽香的味道也越來越刺鼻,一個黑色人影從黑霧裏鉆了出來。

溫故謹慎地向門的方向後退,拉開一截距離,黑霧裏的人影逐漸清晰,身披黑色鬥篷,臉上戴著白底的面具,上面畫著紅色蓮花符咒,全身上下沒有露出一寸皮膚。

隨著此人,又出來一道人影,兩人同時單膝跪地,拱手喚道:“主人!”

溫故松一口氣,還以為是鬼呢,既然是自己人,他便說:“起來吧。”

兩人對視一眼,齊刷刷站起來,身量高挑的面具男重重咳嗽幾聲,淡淡血腥味從黑袍下傳來,“主人,根據九宮血蟲身上的氣息,只查到九宮血蟲來自天道峰,其余的消息全被高人抹除得一幹二凈。”

溫故望著他們,故作明白地點點頭。

為首的人名為鬼羅漢,曾是極天魔君座下一名不起眼的小卒,當年魔君死與十九重城是內鬥,往日部下全被清算,因他身份低微,當時族內有才有德之人慘死,正是用人之際,才得以苟活於世。

早年魔君有恩於鬼羅漢,他這條命正是極天魔君救下的,他心懷感恩,聯合魔君殘余的部下,在地下組建一股復辟的勢力,這些年來勢力逐漸發展壯大,是時候需要一個主人了。

鬼羅漢第一次見到元九淵,便知此人絕非凡人,身體裏流著一半魔君的血,相貌有七分相似,冷酷無情,行事果決,與當年的極天魔君如出一轍。

“屬下辦事不力,在天道峰遇上了薛道人,被其打傷……”鬼羅漢面具下的臉色蒼白,低下頭不敢看他的臉。

“但請主人放心,他不知我的身份,不會給你惹麻煩。”

溫故大概聽明白了,天道峰有人想用九宮血蟲這個東西害元九淵,屬下探查的時候遇到薛道人,受了重傷。

這算是工傷吧?

他抿著嘴唇,思考該怎麽補償元九淵的部下。

見他一言不發,鬼羅漢二人汗濕重衣,已經明白自己時日無多,辦事不力在魔族當處死刑,以主人的性格,能讓他們舒服些死,已是一種天大的恩賜。

鬼羅漢戰戰兢兢地說:“屬下自知犯下大錯,請主人開恩容許我三人自行了斷!”

二人再次噗通跪下,全部俯身低著頭貼在地板上,等著一聲令下從容赴死,卻沒想到,一道輕柔的聲音緩慢說——

“人回來就好,不必如此自責。”

溫故摸摸鼻尖,如果是元九淵,應該也會認同自己的做法。

鬼羅漢二人詫異地擡起頭,見他神情誠摯,頓時沉默不語,齊刷刷連磕三個響頭。

一個魔族的混血,成長於修真名門望族,拜入道修天下第一宗門,這樣一個根正苗紅的名門正派,竟然要成為首領人物,鬼羅漢曾有不甘,若不是沒有其他人選,不會選擇元九淵。

此時,鬼羅漢第一次覺得,這個人沒有選錯。

默不作聲從房間裏退出來,天色蒙蒙亮,千鶴峰上雲煙縹緲,鬼羅漢大步穿梭在竹林中,步履堅定,一直走到小竹林外。

鬼羅漢定住腳步,手中拿著一瓶伏羲純陽丹,正是剛才溫故送給他的傷藥,冰冷的藥瓶被他捏得溫燙,可見珍惜的程度。

“羅漢大人,我們辦事不力,本是死罪難逃,主人為何……”

跟在身後的銀漢疑惑不解。

鬼羅漢轉過身,看著部下,“你們可知為何我們魔修強於道修,卻只能屈居於西域十九重城?”

“因為我們魔族如同一盤散沙,內鬥近百年,族中人才凋零,只剩一些庸才蠢貨。”銀漢回答。

鬼羅漢點點頭,又問道:“我們為何內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