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溫故睡得迷迷糊糊聽見清晨廣播,自己果然又回來了,他揉揉眼皮睜開,從床上坐起來,自動窗簾拉開,今天是個陰天,沒有任何陽光。

床頭的手機不知什麽時候關機了,溫故插上充電線開機,心裏祈禱別在熱搜看見自己。

很好,今天一切如常。

未接電話多了幾十個,全是商則半夜打的。

溫故懶洋洋倚在床頭,他和商則是大學同學,兩個人很久之前認識了,那時候商則還沒繼承家產,和他一樣是個富二代。

從小喜歡他喜歡的東西就努力去追求,但感情這件事不能強求,商則對他若即若離,既不答應,也不拒絕,說起來他們只是朋友。

溫故吐一口郁積在胸口的氣,現在他腦子裏因為元九淵很亂,沒工夫考慮感情的問題了。

“唉。”

溫故看著自己身上皺巴巴的襯衣,感覺褲子裏的觸感粗糙,拉開褲腰瞥了一眼,果然。

又是光溜溜。

難道元九淵不覺得紮嗎?

溫故一頭紮進枕頭裏,一直習慣裸睡,元九淵不會以為他是變態吧?

他腦袋又羞又尷尬地拱了一陣床,把被子拱成一個團,像鴕鳥一樣把腦袋埋進去。

等到捂得喘不上氣,然後假裝無事發生,給自己洗個幹幹凈凈澡,換一身整潔衣服,推開門準備到冰箱找點吃的。

打開門,他怔在原地。

客廳原本的油畫不見了,墻上掛著一把劍,純銀的劍鞘泛著柔和光芒,暗雕紋精致浮繪,看上去很值錢。

什麽東西?

徐姐正在煮咖啡,見到溫故眉頭緊皺,神情嚴肅地走過來。

完了。

溫故腦袋裏回蕩這兩個字,“這是誰的劍?”

“雪龍王啊!”徐姐幽幽嘆口氣,“他在客廳裏跪了一晚上,我和秦導勸得口幹舌燥,剛才被他幾個弟子強行拉走了。”

雪龍王的名聲如雷貫耳,以前星程公司的陳總在兩儀山求過簽,等了三天三夜也沒見到雪龍王的人。

聽上去不像是壞事,溫故眨眨眼,小聲問:“昨天發生了什麽?”

“昨天你可太威風了。”徐姐心悅誠服地看著他,“秦導真不地道,把雪龍王帶到你家,徒弟要和你比試比試,結果還沒動手,被你一劍撂倒了。”

“秦導看完兩眼放光,和看見金子一樣,抓著你的手就瘋狂地喊‘你就是我心中的風休烈,非你不可’,然後雪龍王一臉虔誠問你使得什麽功夫?”

風休烈就是《羅刹天》的男主。

徐姐擡起下顎,學著元九淵漠不關心的樣子說:“我從沒聽過《青濤十二式》,不過是普通的外門功夫,也不是十二式,而是一百零八式。”

“你說完雪龍王一下噗通跪地上,拿出劍來請你做兩儀門的掌門,邊說邊哭,一把年紀看著太可憐了,你理都不理讓他回去。”徐姐說完,忍不住笑出聲。

“溫故,我從沒發現你這麽有魅力。”

溫故一陣頭疼,扁嘴,“我以前沒魅力?”

徐姐頗為認真地道:“不一樣,你以前的魅力溫柔可愛,現在氣宇軒昂,既冷又帥,讓人看了都腿軟。”

溫故佯裝抖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拿出手機給徐姐轉一筆錢,“這算賠給他的醫藥費,請他不要介意,我不是故意的。”

徐姐連連點頭,現在想起來一陣後怕,沒想到一個平時溫柔乖巧的下手如此兇殘,簡直要致人於死他,心中生出恐懼和敬畏,以後可不敢得罪溫故。

溫故心裏發苦,現在更不好拒絕秦導了。

有什麽辦法能讓秦導別纏著自己,去找別的演員演戲?

如果讓旁人知道溫故此時的想法,氣的能連吐三升血,為了爭搶出演《羅刹天》的機遇,圈裏的人殺的腥風血雨,還有人零片酬願意出演,溫故卻避之不及。

他有自知之明,以他現在這個情況,別說演戲,連正常生活都成問題了。

吃完早飯,溫故開車去了一趟圖書館,挑了幾本買給元九淵的書,有《寶寶看圖識物大全》、《幼兒百科全書》《家用電器操作指南》、《寶寶愛科學(適合3-5歲)》《萬物運轉的秘密》。

晚上留一封信給元九淵,教教他怎麽用手機,還有,不要用劍,溫故聽起來都覺得害怕。

溫故抱著沉甸甸的書走到樓下,一輛熟悉的白色跑車映入眼簾。

車上斜倚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挺闊的西裝外套搭在臂彎,整潔的白襯衫扣子松弛,交叉衣領露出白凈清晰的鎖骨,容貌俊朗紮眼,有幾分玩世不恭的瀟灑。

一根明明滅滅的煙夾在他的指甲,看見溫故走過來,他叼著煙緩緩吐出一口煙霧,像召喚寵物似的勾勾手。

溫故鼻子泛酸,“你來幹什麽?”

“見你啊!”商則側過頭靠近他,低笑著問:“最近是不是每天都在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