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現實 遊戲(第2/3頁)

師瑜沒挑,直接拿了離自己最近的那杯,對著口子喝了下去。

苦澀的,辛辣的滋味瞬間蔓延開來。

……是中草藥。

一杯酒被飲至盡頭。

他放下杯子,起身離開座位。

“小魚!”謝雲理外套都沒拿,直接追了上去。

剩下一桌子人面面相覷,半晌秒表才小心翼翼地出聲:“我是不是闖禍了?”

“你闖什麽禍?你就是轉了根針。”娃娃臉如喪考妣,“是我硬要把謝哥弟弟拉進來的,看謝哥離開時的臉色,我預感怕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恨天高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等明年的今天我給你燒紙。”

娃娃臉一腳踹過去:“滾!說得好像你沒份似的!”

恨天高總算想起把人拉進來也有自己的鍋,臉上換成了同娃娃臉一樣的如喪考妣:“完了完了,我把人家害成這樣了這可咋整……”

等謝雲理敲開衛生間的門時,師瑜已經把剛剛喝下去的那杯酒連同胃都吐空了。

他按下沖水鍵,接過礦泉水漱了口,去了洗漱台。

謝雲理撕開餐巾紙包裝袋:“喝到什麽了?”

師瑜掬了把冷水,關上水龍頭,嗓音透出嘶啞:“藥。”

謝雲理一怔,氣笑了:“你居然還敢喝完。”

在這世上知曉師瑜對藥物時反應的除了陌生醫生,相熟的人裏只有兩個,謝雲理算一個。

謝雲理只比師瑜大了一歲,卻是十四歲那年趁著暑假來南杭市最後卻在醫院撞見對方,才算是真正開始接觸到。

因為之前男人在女人孕期幹出的腌臜事被戳破,女人動了胎氣早產,師瑜剛出生那會兒一直待在保溫箱裏,爹不在媽不管,身體一直算不上好。

後來十三歲的他被謝雲理撞見時,那模樣,怎麽形容呢?

用謝雲理的話來說,那就是朵被摧殘得快死掉的嬌花。

也不知道是哪一點戳中了當時正處中二期的謝雲理,發誓要把這朵花救回來,問病情弄藥方,前前後後地忙活,搗鼓了三天,最後端出一碗賣相非常之神奇的成品。

師瑜那會兒盯著藥碗看了足足五秒,才道:“我不能喝。”

“為什麽?”

“……”

“為什麽不能喝?”

“……過敏。”

“那你具體有那些不能碰?說說看,我找人看看能不能去掉。”

“我都不能碰。”

“……”

謝雲理氣笑了,順風順水了十幾年的大少爺頭一次那麽真心實意地想對一個人好,被拒絕受挫還是小事,重點是對方的回答實在太敷衍——因為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人任何一丁點藥都不能用——對方不僅毫不領情甚至可能嫌你煩,你說氣人不氣人?

反正是他氣得半死,轉身就走,結果臨到出門時,對方卻追上來。

師瑜看了看他余怒未消的臉,又看了看藥碗,一兩秒後,忽然低頭把碗裏的東西全喝下去了。

再然後的事不用多說。

吐到脫水被送進醫院的時候,師瑜只說對他了一句:“我真的不能喝藥。”

也是那次以後,謝大少爺就真的對人上了心。

那會兒謝雲理念初中,正是玩得最瘋的年紀。

父母對他向來是放養式教育,他交的狐朋狗友一大堆數都數不過來,秉承著什麽事作死偏做什麽的原則,卻突然跟所有人斷了天南海北的旅遊,斷了抽煙喝酒打架,斷了夜不歸宿,身上的變化天翻地覆,唯有手機怎麽換通訊錄裏的第一位永遠是備注為“a”的同一個號碼。

“不吃飯了,我得回去給我弟做飯,不然他自己根本不會弄。”

“不開黑了,我弟那個狗比學校晚上下自習太晚,他那樣的一個人走太危險,我得去接他。”

“不爬山了,山上亂七八糟的花花草草一大堆,我弟最討厭的就是那些東西的味道,要是我帶一身回去他根本不會讓我進門。”

“……”

認識的知道他是帶弟弟,不認識的還以為他是無痛當爹在帶孩子。

謝雲理花了五六年,什麽營養品食膳不要錢似的砸,健康生活長命百歲的一百個小妙招學了個遍,才將原本蔫了吧唧的嬌花養得跟正常人一樣。

直到十八歲畢業,他一張機票飛出國門,一頭紮進了賽車隊,開始出現在世界賽事的大熒幕上,才和師瑜漸漸少了聯系。

卻沒想到一年以後,身為師瑜父親的男人找回來,母親被氣進醫院,而師瑜則接手母親打拼了一輩子的成果,將男人送進了監獄。

更沒想到,他花了五六年才將其身體素質拉到正常人水平的人,居然被一場車禍撞得一朝回到解放前。

……靠。

時間回到眼下。

師瑜沒解釋,拿紙巾將手上的水擦幹凈了,團成團扔進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