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諦聽 進度(第2/3頁)

岑別西視線一瞬不瞬地停滯了很久,再開口時聲音帶了點微不可查的啞:“你叫我名字就好了。”

師瑜默然地望著他片刻:“我只是確認一下你的身份,沒有別的打算。你不用那麽怕我。”

岑別西微愣,詫異地擡頭。

“還是說你是在怕別的什麽事或者什麽人?”師瑜道,“你想說說嗎?”

他們倆的關系遠沒到大半夜面對面講述心事的地步,何況其中一個還剛剛戳破了另一個隱藏了十幾年的真實身份。

師瑜確認了下他的神色,這才開口道:“那我猜一下,和蘇靈鵲有關嗎?”

岑別西抿著唇,沒點頭,但也沒搖頭,更沒有轉身離開。

“蘇靈鵲死了,但不是意外死亡,對嗎?”

是。

“她曾經人緣很好,那是和林枝是完全相反的開朗性格嗎?”

是。

“她先接近的你,你們曾經關系很好?”

是。

“她的死和你有關?”

對方呼吸驀然一滯,良久,突然閉上眼:“是我害的。”

“最後一個問題,”師瑜聽著這句話,語氣仍舊是平平淡淡的,只是將手伸進口袋時摸了個空。他微頓,靜了幾秒,重新擡起眼睫,“你三年後結束休學回來和林枝同班,是巧合嗎?”

岑別西下意識抓了下衣擺,手心全是冷汗。

好歹是個神獸,哪怕是最初懵懵懂懂步入人類社會,可他外表渾身冷淡疏離的氣場就足夠唬人,少有這樣不自在的時候。

上一次這樣是什麽時候來著?

是三年前冬末春初,寒假結束後,同學們應學校要求打掃落了一個月灰的教室。

整條走廊都被灑滿冰冷的自來水,洗衣粉被沖出白色泡沫浮在水面上,隨著冷風晃晃悠悠地轉悠著轉移場地。

下著雨天氣更冷,岑別西外套下套了足足三件毛衣,把自己裹成只球,提著一桶水從走廊盡頭的衛生間往教室走。

隔壁教室門口站著的同學背著身驀然一甩濕淋淋的拖把,他下意識踩著泡沫避開,腰撞上扶欄,手中的水桶“嘩啦”潑灑。

“誒——你沒長眼啊!”

耳邊響起女孩子驚怒的聲音,他顧不上疼,趕緊站直了道歉:“對不起。”

女孩一句罵已經到了喉嚨裏,突然看清少年幹凈俊秀的眉眼,聲音戛然而止,而後瞬間放軟了八個度:“你沒事吧,剛剛摔到哪裏沒有?”

岑別西:“……?”

女孩一改方才無比嫌棄的表情,拉著他的袖子檢查:“手心都破皮了,地上的水太臟,這樣容易感染,我送你去醫務室吧。”

岑別西:“……??”

旁邊造成這一切的拖把同學嘴角一抽:“蘇靈鵲,你夠了,別禍害我們班鎮班之寶。”

蘇靈鵲理都懶得理,繼續跟岑別西搭話:“同學,你剛剛是要提水嗎?正好,他去提,你跟我去包紮,可以嗎?”

拖把同學:“?”

岑別西微愣:“可是他……”

“沒有可是。”蘇靈鵲直接給了拖把一個眼神,“你說呢?”

拖把:“……喳。”

岑別西也不知道是因為剛剛摔得太疼,還是像對方說的也怕受傷的手感染,反正就這麽莫名其妙被一個陌生女孩拉走了。

蘇靈鵲人如其名,一路上嘰嘰喳喳個不停,也托她主動的福,他才搞清楚對方就是班上同學常常議論起的樓上班級的一枝花——品種屬霸王的那朵。

“岑別西。”

“岑別西!”

他驟然回神,茫然地“啊”了一聲。

女孩一只手搭著他的肩膀:“你想什麽呢?聽到我剛剛說什麽了嗎?”

岑別西咽了口口水。

說實話,他還真沒聽清。

蘇靈鵲撇撇嘴:“知道你嫌我吵了,我安靜一點。”

在別人說話的時候走神的確不禮貌,他心裏閃過那麽點微妙的愧疚,下意識想要再道個歉。

女孩卻低下頭,從挎包口袋裏摸了把傘出來。

冬天的雨濕冷又綿密,長廊走到盡頭,距離醫務室卻還有一段露天的距離。

傘面太小,蘇靈鵲將傘兜到兩人頭頂,拉著他快步跑到對面的長廊:“沒淋到吧?”

“沒有。”

蘇靈鵲像得了特赦,眉眼彎彎地折好傘,拉著他繼續走,來到醫務室時熟稔地敲門:“高老師,又來打擾你了。”

校醫聽見這個聲音,半是無語半是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你哪天能不惹事兒不要到我這兒來打卡?”

蘇靈鵲只是笑,推門進去。

岑別西任校醫給他處理手上的擦傷,女孩就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拿著包紙巾正一點點擦拭著校服褲上被濺到的汙水,而剛剛脫下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松垂著,被淋濕了一半。

明明之前在走廊嬌氣到被濺臟水下意識罵臟話的是她。

可剛剛舉著雨傘寧可自己淋濕也要歪向他的方向的人同樣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