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現在去退單？”采購經理十分郁悶。陽光面包是一個小型面包廠，他本意是為廠子節約成本，沒想遇到這麽大狀況。

劉文康抽完煙問：“小麥質量怎麽樣？”

“國家A級，品質非常好。”

龍夏小麥分ABCD四個品級，D級一般用於工業糧，BC級收購價八毛左右，A級1元—1.5元之間。他這次是用B級價格收購A級質量，因太過劃算，所有下單付款才這麽迅速。

“是今年新糧？”

“新的。”采購經理從口袋裏拿出一包樣品。樣品裏的小麥顆粒飽滿，還有清新的麥香氣。

李文康看著面前小麥，他以為政府競標是陳年舊糧，沒想到品控這麽出色。

千知味訂了1500W只面包，每只訂購價0.25元。一斤面粉能做30面包，按照80%面粉率計算，60W斤小麥可出1440W只面包，面包廠利潤約100W。

“李經理？”采購經理見李文康陷入沉思，猶豫問道。他現在拿不住將訂單退了，還是找人接手……

“我把房子抵了，先拿錢收小麥！”采購經理咬牙。現廠子拿不出第二筆錢買小麥，他也幹著急。

“還有七天，你能抵出去？”李文康看了他一眼。采購經理是他侄子，這也是他盡可能心平氣和的原因。

“那怎麽辦……”采購經理欲哭無淚。

李文康打給千知味負責人。

陽光面包是湖省本土企業，現在簽訂合同，要是沒有根據退貨，這不是打政府臉面？

小麥沒法退，他只能走千知味這塊。

“您好。”千知味電話很快接通。經過雙方拉鋸，千知味同意產品包裝加上[小麥品質：風山一號]字樣，但這屬於額外合同，每只面包訂購減少0.01元。

李文康算了下，要是每只減少0.01，總利潤減少15W。

“謝謝趙經理。”李文康疲憊答應，接著看向采購經理：“小麥到了沒有？”

“在政府倉庫。”

當天下午，李文康拉著貨車去倉庫運貨，經過反復折騰，終於將小麥拉回面包廠。

面包廠有專業的全自動面粉機。在接下來的兩天裏，面包廠將小麥磨成面粉，接著運到制作車間。也不知是不是小麥品種原因，政府小麥出粉率85%，要比其他面粉有更好的質地和流散性。

“希望順利交單。”

李文康看著一筐筐面粉感慨。今天十月二十九，千知味面包訂單要做成主推產品參與雙十一促銷。他現在沒有多大要求，只希望能在規定期內交貨。

………

“前陣子下雨，把你院子簸箕收了下。”就在陽光面包加班加點生產的同時，竹河高家嶺，高宏偉一邊開門，一邊說著近兩月狀況。

一想到近兩月經歷，高宏偉還有些回不過神。三個月前，秦雲在農業會議上舉手，接著被政府人員帶走……他當了十二年村長，還未見過這麽大陣仗。此時看著秦雲，他終於松口氣：“在新公司怎麽樣？”

“挺好的。”秦雲將行李放到院子。他到達農場後，曾和高宏偉聯系過兩次，因農場保密原則，他只說自己在甘省工作，但沒透露具體內容。

“你出門在外，多和同事搞好關系。”高宏偉給他傳授職場經驗。

兩人閑聊一會，高宏偉突然想到一點：“你爺爺是冬天出生？”

“60年十二月。”秦雲有些疑惑。

“前幾天電視台有個《尋親》節目，找失散多年的哥姐……”高宏偉翻出手機相冊。這是一張采訪視頻，視頻畫面是一對五十左右的中年夫婦，兩父母衣著考究，手裏拿著《尋親》欄目話筒。

“你們眉毛是不是有點像？”高宏偉問。

“不像。”秦雲看到《尋親》節目，瞬間想到上輩子的事情。

視頻中夫婦名為秦河，趙秀麗。秦河是秦海弟弟，秦家兄妹五個，以前家裏窮，秦海出生沒多久就被賣給人販子。秦海輾轉到高家嶺，接著被收養長大，然後遇到奶奶，生下父親……

秦海雖是高位面散修，但在水藍星人生十分悲慘。在自己出生沒多久後，父母因一場意外去世，秦海將他獨自撫養長大。

秦海家族關系都是老一輩事情。這次秦河趙秀麗登上訪談節目，名義上是尋找失散多年哥姐。實際是自己兒子深夜飆車出了車禍，需要腎臟移植。

上輩子，《尋親》節目聯系到自己，他拗不過節目組，跟著去了趟電視台。誰知還沒登台，就被秦河詢問血型，問他願不願意配合身體檢查……

秦河兒子不學無術。之前因打架鬥毆做過兩年牢，這次飆車更是把一個深夜燒烤的夫妻撞了，夫妻雖沒大礙，但秦家處理方式十分傲慢。

秦雲沒有聖光普照，他在了解秦河真實目的後，直接從節目組後台溜了。

之後節目組又聯系自己。他均以為工作較忙拒絕，其實以現在醫療手段，根本不用家族腎臟。但秦河不知從哪聽的歪理，就感覺有血緣關系的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