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七月二十三日上午九點，305國道，一行印有‘江城一建’的車隊緩緩行駛。這是一個三十輛車的大型車隊，車隊前面是帳篷泡面之類的物資車輛，後面是一些沙子水泥，整個車隊十分專業。

“世界太大，什麽投資商都有。”

張大慶是一建司機，此時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和同事吐槽。江城一建是甘省重點建築單位。三天前，一建接到上級通知：風山中部擬建大型農場，他們要在半個月內完成基建任務。

江城一建有五十年的恢弘歷史，農場基建並不復雜。但包括張大慶在內基層人員怎麽也想不通，以風山無人區的地理環境，怎麽有人在風山投資農場。

從江城到鹿水鎮有二百公裏，按照計劃，他們先到達鹿水鎮，接著前往農場。農場位於淺無人區和深無人區交界，他們是先行隊伍，之後還有其他車隊跟進。

“到鹿水鎮了，先不聊了。”

一小時後，車隊到達鹿水鎮。鹿水鎮臨近305國道，這是方圓二百公裏的唯一聚集點。小鎮東行一百三十公裏是農場坐標，他們過了鹿水鎮，要在農場工地呆上一周。

“大家休息一下，有事的先給家裏打電話，到那信號不好。”

張大慶下車，工程經理拍了拍雙手道。無人區分為淺無人區和深無人區，所謂淺無人區，就是沒有人類居住，但有人類活動過的痕跡。深無人區則是連痕跡都沒有，農場位於淺無人區和深無人區交界，那裏基站信號弱，到了只能靠衛星電話聯系。

這次車隊有二百余人，眾人有的接熱水，有的在附近商店買煙，鹿水小鎮瞬間熱鬧。

張大慶買了包煙，一邊拆煙，一邊湊到經理面前：“這是政府工程？”

他剛才注意到，小鎮門口停了兩輛軍用吉普。而且能在三天調動這麽大的建築單位，背景肯定不一般。

工程經理接過香煙：“聽說是民營農場，有國家扶持。”

“國家扶持無人區農場？”

張大慶搞不明白了。他倒不是不相信國家力量，只是風山環境惡劣，受高緯度積溫和缺水影響，根本沒法種植農作物。要是種一些牧草還有可能，種農作物根本沒條件啊。

“咱們做好自己工作就行。”

工程經理吐了個煙圈，和張大慶一樣，他也會此次項目十分不解。

張大慶不再多想。無人區環境惡劣，他們除了基本工資，每人每天還有三百塊的工程補助，他做好自己分內事情就行。

下午三點，工程車隊再次出發。張大慶上車，發現車隊多了兩輛軍用吉普，這是小鎮門口見到兩輛。

……

“這是農場規劃，你看一下。”

就在張大慶好奇打量的同時，吉普車上，劉文勝拿出一份文件。自《風山農場項目》簽訂，龍夏團隊就在規劃農場發展。

為避免農場歸屬不明確，從而引發系統問題，風山農場注冊了風山農場公司，秦雲為農場法人和唯一員工。除此，風山農場對外說辭是國家扶持的民營農場，這樣也可以預防後續可能出現的隱患。

“這是基建規劃圖。”劉文勝打開文件第三頁。因不確定後續任務，農場準備建一些簡單的辦公區，住宿區，倉庫區。這些區域集中在農場東側，以後有需要了再添加。

“很詳細。”秦雲認真看完，這幾個雖是小工程，但因施工成本高，總預算三百萬。根據龍夏安排，這些款項會以助農扶持的名義打到自己賬戶，接著再由自己付款。

“要慢慢還了。”秦雲看著賬款數字，笑著調侃。

“簽的五十年助農貸款，五十年後再說。”

劉文勝示意秦雲不要有壓力。其實按照計劃，這些是政府研究資金。但農場系統未知，龍夏團隊不確定國家注資符不符合系統規則，為穩妥起見，才決定以助農扶持名義交給秦雲。

“應該用不了五十年……”秦雲估算道。如果系統主線和上輩子一樣，那農場系統不僅是農業系統，也是一種另類的暴富系統。

兩人閑聊一會，秦雲看向窗外。風山無人區主要以戈壁，草甸，巖溶等地貌組成。現在甘省雨季，風山沒有下雨，但天色陰沉，三十輛汽車行駛在陰沉的曠野上，從高空望去格外壯觀。

下午六點，車輛到達農場位置。

車隊停下，張大慶翻了翻手機：“沒信號了。”現在網絡信號消失，只有時有時無的通訊信號。

眾人休整了一會，工程經理下車安排：“大家找各個組長點到，晚上按組紮帳篷。”

江城是離無人區最近的地級市，工程經理在一建工作多年，雖沒有接過農場項目。但曾參與305國道施工，對無人區基建有一定經驗。

眾人按照分組紮帳篷。風山晝夜溫差大，不到十點，眾基建人員就在自己帳篷裏呆著，附近有輪流值守人員，整個風山農場十分安靜。劉文勝和工程經理商量了一下明天施工，接著來到秦雲帳篷：“要不要回步兵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