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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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晃再一次見識到了陸老板的力氣,扛起一個一米七六的男生,像是扛起一袋大米,沉甸甸放下,卻又下意識托了一下他的後腦勺。

按這個力氣來看,萬一有天破產了,沒準兒還能去工地搬磚。

寧晃要坐起身,卻又冷不防陸忱自己湊了上來,便只得用兇巴巴地瞪他。

陸忱手肘撐在他耳側,盯了他半天,最終也就是撐不住笑了。

陸忱說:“別瞪了,我就是想你了。”

嘴上這樣說,卻還是垂首碰了碰他的嘴唇,又碰了碰耳垂。

撒嬌似的嘀咕:“一個人睡怪難受的。”

寧晃驟然捉緊了柔軟的布料,睫毛也跟著顫了顫。

真的,很久沒有碰到了。

陸忱又笑他,說不是有前任麽,怎麽臉皮這麽薄?

寧晃準備的都是書面答案,誰告訴他要考實際操作了來著。

小刺猬耳根紅的滴血,卻禁不住瞧他。

臥室不知什麽時候換了一套床品,也許是陸老板病好之後,就自己換過了。

被褥柔軟蓬松,有剛剛洗過烘幹的幹燥氣息,柔軟細密的棉布,讓他禁不住陷進到棉花陷阱裏頭去。

他揪住陸忱的衣襟,定定瞧了他半晌,裝作很有經驗的樣子,舔了舔陸忱的嘴唇。

殊不知親得像小動物一樣。

陸老板沒有回應他,他便不知道做什麽。

等到回應他了,他卻慌的不知所以然。

其實是個很淺很淺的吻,舌尖碰了碰,咬了咬嘴唇,甚至不需要更多的撩撥糾纏,寧晃就慌得不像話。

與其說是吻,倒像是小動物與大狗親昵地互相嗅嗅舔舔。

只嘗到了幹幹凈凈的薄荷味,和陸忱身上清甜的柑橘香。

滿意地像是要飛起來。

陸忱忍著笑問他,說這樣親嗎?

寧晃揪著他衣領,端著一張不屑臉,說,嗯。

心底默念三四遍。

他有前任。

他身經百戰。

陸忱俯身吻他時。

他這些想法卻就這樣不翼而飛,只剩下一個念頭:嘴唇好軟。

一個輕而淺的吻,暈紅從耳廓、染到鎖骨,又染到指尖兒。

半晌終於松開了陸忱的衣襟,貪婪地去嗅陸忱身上的氣息,不知不覺就整個人都埋進了某人的懷裏。

陸忱偷偷摟緊他,揉他的頭發,笑著問,說,怎麽樣,我跟前任比,是不是學得更快、表現更好。

寧晃整個人都軟酥酥、黏糊糊,偏偏只有表情還端得又冷又硬,一本正經,說,還行。

可見寧老師,聽過就是談過。

技巧爛的一匹,偏偏很會演。

陸忱又忍著笑說,那以後只跟我親好不好。

寧晃埋在他頸窩裏“唔”了一聲,說,看你表現。

陸忱被他可愛得要命。

他以前怎麽就沒發現,二十幾歲的小叔叔也是這個德行。

連裝腔作勢的樣子都一模一樣。

秒針一格一格。

一圈一圈。

寧晃眯著眼睛,抓著他的手臂,埋在他的衣襟前。

偶爾擡頭碰一碰他的嘴唇,又重新再蹭回他的頸窩。

隔了一會兒,又擡頭輕輕地吻他。

起初是甜蜜的親近。

後來卻煎熬得厲害。

剛剛學會親近他的小刺猬,毫無顧忌地懵懵懂懂嗅嗅貼貼。

陸忱沉默了許久,終於沒忍住,蹭了蹭他的鼻尖,

小聲說。

“小叔叔,停一下。”

寧晃不滿且兇惡地盯著他看。

三十歲的陸忱絲毫沒有慚愧的意思,悶笑了一聲:“咱倆得分開一會兒……我去洗個澡。”

寧晃起初沒明白什麽意思。

半晌耳根爆紅,丟臉得要命,罵了一句臟話,呲牙咧嘴松開手。

嘀嘀咕咕說:“誰稀罕了。”

半晌鉆進被子裏,兇巴巴地用被子蒙住了頭。

明明已經黏糕似的貼了半天,耳根燒到指尖,卻還是空虛困頓得厲害。

只分開了一小會兒,就又重新破開了一個洞,呼呼地透著風,怎麽都填不滿。

寧晃忍不住唾棄自己沒出息,這肯定不是他這個十八歲酷哥的問題,全怪二十幾歲的記憶。

或許還怪陸忱當年是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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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晃其實很清楚二十幾歲的自己為什麽要維持這個謊言。

起初其實是擱不下面子,已經隨口說了,總不好一翻臉就說,我是騙你的,其實我二十七歲了連個嘴都沒親過。

那他身為長輩的面子,豈不是瞬間就掉得稀裏嘩啦。

但後來,是嘗到了甜頭。

陸忱只有吃醋膽子才大一點。

會拉著他衣袖,非要親吻他不可,會偷偷拉他手,會在黑暗處抱他,小心翼翼吻他發頂和耳垂。

他有時甚至懷疑,如果自己當初給自己編了十個八個前任,也許他們早早就能在一起,根本不必經過許多周折。

他開車送陸忱去買小物件那天,本來是想跟他一起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