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心痛(第3/4頁)

他初時還不太明白他祖母為什麽會主動提出要給利錢的決定,得到解釋後,安常煦才明白,他這個皇帝的人情,可遠比那些利錢的價值更高。

“你的心意,朕心領了,不過朕既然將話放出來了,斷沒有往回收的道理,這關系到朕的信譽問題,該給的利錢,朕一文都不能少了你們的。”

聽到安常煦說得這麽肯定,劉承業只好無奈放棄,可以趁機拉近關系的機會,就此錯過,實在讓他感到十分惋惜。

葛次輔與邵丞相一起,被喊來當擔保人與見證人時,因為不知皇上突然召見他們的緣由,只強調讓他們帶上各自的官印與私印,心中難免有些忐忑,總有種不妙的感覺,試探著問道。

“邵丞相,下官實在不知陛下此番見,所為何事,不知邵丞相可知內情?”

邵雲博搖搖頭道。

“老夫也不知道,不過據老夫猜測,應該與老夫上午遞交的一份奏折有關。”

誰都知道天河大堤的水深,所以沒人敢將天河大提潰口一事捅到朝堂上,只能由邵雲博出這個面,適時背上這口將要得罪某個勢力的鍋。

不過邵雲博背得心甘情願,因為他的兒子將被委以重任,去原州主持收拾這個爛攤子的大局,固然要冒一定的風險,但是事成之後,僅憑這個功績,他少說也能從五品正式邁入四品,遠比苦熬資歷、等機會來得強。

蘇東謹負責挖渠分流一事,張文謙負責加固大堤的事宜,只要他們可以活著回來,這次都能借此獲得晉身之機。

至於最危險的那一部分,邵雲博不知道由誰負責,他原以為是被交給了張文謙,在得知張文謙主要負責在後方籌備與管理加固大壩的材料,相對最為安全後,他才意識到那二位的顧慮。

葛次輔下意識慢下腳步,警惕的問道。

“不知邵丞相所奏何事?”

為什麽要叫上他?是不是又想從他這裏拿錢,國庫現在艱難到寅吃卯糧,怎麽還不放過他?

看他那滿臉的警惕與防備,邵丞相神情凝重的低聲回道。

“老夫昨晚才收到的最新消息,說是原州去歲春季剛完工的堤壩,現已潰堤,雖然目前的損失還在可控之中,但是今年還沒有到汛期,陛下此次召見我們,肯定是為了商量應對。”

錢,不管是修堤,還是安置幾可預見的難民,都需錢,而且是很多錢,更別是作為安國重要糧倉之一的原州若是遭遇洪災,將會給國庫造成的巨大損失,葛次輔不僅腿腳發軟,還有種不能呼吸的感覺。

“不,怎麽能這樣?原州大堤足足修了三年,怎麽能出現這種情況?為了那兩條大堤壩,朝廷共投入一百多萬兩銀子。”

“說是采用最好的材料,修築出一條最為堅固防水的堤壩,少說也能堅持百年不潰堤,我是再三盤算,覺得這個投入不虧,最後才會同意的,這事……邵丞相,你也知道的啊,為了原州的天河大堤,我省吃儉用,頂著無數罵名,不惜得罪許多人,也從沒短過修大堤壩的錢啊。”

看著對方那老淚縱橫的模樣,邵丞相也有些心酸,滿朝文武,他對這位是最為欽佩,因為對方是真正一心為國家看守錢袋子,精打細算,不惜得罪連先帝在內的所有人。

就算他自己也曾因為費用預算被對方一再消減與駁回的事,生過許多氣,與對方吵過不少架,可是對於這麽一位一心為朝廷管錢,真正沒什麽私心的人,他向來是盡量維護著。

“好了,葛大人,以我對太尊的了解,在明知國庫現在青黃不接,十分困難的情況下,她肯定不會讓國庫出這個錢的。”

聽到邵雲博的話,葛次輔的確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雖然他的同僚都說對方是個靠著邀寵上位的佞臣,他還是比較信任邵雲博的人品與信譽,但是他還是淚流不止,面帶痛苦的捂著胸口。

“有邵丞相這話,下官的確放心多了,可是一想到那一百多萬兩銀子,下官這心裏,就像是被挖了一個大洞似的,又冷又疼,我實在心痛啊!”

心痛不知被哪些喪盡天良的狗東西給瓜分的銀子,那可不止是一萬兩、十萬兩,而是百萬兩,夠做多少大事的一百多萬兩銀子。

聽到他這話,剛知道消息時,同樣憤恨不已邵丞相無奈的嘆了口氣,繼續安撫勸慰道。

“太尊會賺錢,她以後一定會賺回來,你且放寬心,等到這最初最艱難的頭兩年過去後,太尊肯定會輔助皇上好好賺錢,她向來是能花更能賺的性格,不會讓皇上打你那國庫的主意。”

葛次輔掏出手帕擦擦眼淚,邊整理自己的儀容,邊神情落寞的感嘆。

“希望如此吧,一想到原州今歲不僅稅收難保,還要再投入一大銀子善後,下官就寢食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