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雙標(第2/3頁)

身為一個歷史學者,陳鳳琪本身也曾跟著老師參與過一些考古發掘與研究工作,但是做人往往就是這麽雙標,她去考古別人的墓時,有著‘保護性發掘’的名頭,更多的是充滿好奇與期待,那是一種科研態度。

而那些被打開的陵寢,大多都已被盜過,甚至還不止被盜一次,能有幸保住棺槨的,後來也有可能被打開,裏面的一根纖維都要收好,遺骸也不會放過,得用機器掃描掃描,面臨被驗驗基因之類的操作,陳鳳琪實在不想經歷。

雖然這是一件很看運氣的事,陳鳳琪也實在不願為將來的‘考古發掘’工作做貢獻’,不想去賭那個機率,所以她這話說得是擲地有聲,語氣堅定,沒有任何玩笑成分,將朝堂上下的眾大臣們都震驚得目瞪口呆。

有的人,忍不住在心裏安慰自己,實在不是他們不努力,實是上大殿上的那位太過無所顧忌,對自己都這麽狠的人,誰能是對手?

這些人沒聽說過‘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但是他們此時卻是深刻的領會到了這句話的真諦。

安常煦也沒想到他的祖母對修陵寢一事,竟然這麽反感,不僅拒絕,還當眾說與這麽一番有違常倫的話,饒是知道他祖母常有驚人之語,他也被狠狠的震驚了一下,下意識低聲道。

“奶,這事……”

陳鳳琪的態度卻很堅定。

“這事沒得商量,我不需要陵寢棺槨,也不需要那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陪葬,所以你們完全不用為我的的身後事勞民傷財,讓我感到於心難安。”

安常煦覺得,他祖母後面的這番話中,可能存在著什麽內情,聽他祖母的肯定沒錯。

“太尊說得對,朕的態度與太尊一樣,不用修築皇陵,將這些錢省下來做些利民建設,利國利民,更加實惠。”

“請陛下三思,請太尊三思!”

在一大群人都在喊‘三思’時,裏面夾雜著一道特別不和諧的聲音。

“陛下聖明,太後聖明!”

引得周圍眾人頓向那位發出異樣聲音的人,集體投去充滿憤怒的目光,可是頂著眾人的目光,葛次輔坦然自若,接著說道。

“微臣定當以陛下與太尊為楷模,將來身去之後,不設陵寢、不用棺槨,不為子孫後輩添負擔。”

這位也是個狠人,為了能省錢,無所不用其極。

聽到這話,眾人默契的移開視線,惹不起咱躲得起,休想讓他們也跟著這麽幹,死後能享哀榮,以高規格的厚禮下葬,受後世人的敬仰與尊崇,乃是他們許多人的畢生之所求。

有了葛次輔這麽一攪局,誰也不好再勸阻,畢竟陛下與太尊拒絕的理由實在太過充分,修高規格的陵寢從來都是件十分勞民傷財的事。

葛次輔上來就這二位定位楷模,他們不想照‘楷模’學習也就算了,還要勸阻,難免會顯得自己很沒有覺悟。

沒有多費口舌,就將這件事給確定了下來,讓陳鳳琪深感欣慰,安常煦則是一直心懷疑惑,等到散朝之後,才迫不及待的問道。

“奶,您會什麽會對自己的身後事做這種安排?”

還很年少的安常煦對身後事,本就不怎麽在意,又受他祖母上次給自己整那出‘活人出殯’的的影響,讓他對這些更少了些忌諱,所以他才會當機會立斷,決定緊隨他祖母的腳步走。

真實原因,陳鳳琪當然不好實話實說。

“在你看來,安國可真能延續個千秋萬代?”

這話若是問其他皇帝,肯定是犯忌諱的大不敬之語,可是安常煦對此毫不在意,不假思索的回道。

“當然不可能,朝代更叠乃是從古至今的常態,由盛轉衰,乃是每個朝代都無法掙脫的命運這,安朝當然也不會是例外。”

差別僅在於每個朝代持續的時間長短不同,如人終有一死,差別僅在於每個人活得壽數長短不一,活著的時候,都分別做了什麽事,是同一個道理。

這也是陳鳳琪一直教導他們的道理,安常煦早已發自內心的接受並認同這個觀念,即便他現在已經坐到皇位上,也不會欺騙自己。

陳鳳琪點頭道。

“這不就得了,等到將來有朝一日,安朝若是沒了,沒人守護安氏皇陵,那些修建得越豪華,陪葬越豐厚的陵寢,就很容易成為別人的目標,與其死後還要面對被人挖墳崛墓的風險,倒不如什麽也不留,死後徹底享清靜。”

安常煦發現自己竟然無言以對,因為據他所知,在他們安朝先祖開國前,就曾出現過前朝皇陵被挖掘之事。

雖然這口鍋被背在與安朝開國□□為敵的對手身上,可是他們安氏的□□清不清白,可真難說,即便安氏立國之後,很重視對前朝那些皇陵的保護與維護,還專門安排人守墓、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