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做戲(第2/3頁)

陳鳳琪被人擡入後殿後,本就在附近輪值的高太醫已經快速趕來,看到面帶驚慌之色的皇上向他使眼色,他立刻反應過來。

“陛下,依微臣看,太尊夫人應該是在身心虛弱的情況下,又被人給刺激到,一時氣急攻心,才會出現暈厥之症,微臣需要寧神靜氣,為太尊夫人施針,周圍不宜有太多人。”

等到安常煦將周圍的人都打發走後,陳鳳琪立刻不藥而愈的睜開眼,掩口打了呵欠後,才開口道。

“高大人,我應該可以被氣到長時間昏迷不醒,乃至有死亡的可能吧?”

高太醫愣了一下,才小心回道。

“理論是可以的。”

安常煦以為對方只是想要狠狠的嚇唬一下張禦史之流,立刻不贊成的回道。

“奶,這事不行。”

這也太不吉利了,他還盼著他祖母能長命百歲呢。

陳鳳琪卻當機立斷的說出自己的盤算。

“既然是這樣,我就先在宮裏‘昏迷’幾天,然後讓你叔他們把我接回去,再過兩天,就把喪事張羅起來,你多去我床前哭幾天,將我給哭‘清醒’,我要讓你將瀕死之人哭活,孝心可感天動地的美名傳天下,看那些人還怎麽拿你生母與外祖家說事。”

高太醫低著頭,恨不得可以屏住呼吸,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此前與這位陳太尊沒怎麽打過交道,從沒想過,對方竟然是位做事如此……別拘一格的人。

安常煦卻不同意他祖母的計劃。

“奶,我不在乎那些,不必讓您為了這種小事如此勞心傷神。”

陳鳳琪不滿的瞪向他道。

“可是我在乎,我可不想看到我孫子為了不值得的人,背上這種汙名,那些老謀深算的人是在為你挖坑,不管你認不認那余氏,他們都想給你扣頂帽子戴,動搖你的根基,我絕對不會放任他們的謀劃得逞。”

認下余氏,且不說以後的日常孝敬問題,就憑他有一個品行不端的生母,就是新帝永遠洗不脫的恥辱。

不認余氏,經有心人的推波助瀾,如那個張禦史所說的一般,讓新帝背負上不孝的汙名,落人口實,同樣會讓安常煦將來受制於人。

這完全就是一個進退維艱的無解之局,不管安常煦做出什麽選擇,都將注定掙脫不出這兩個結局,這也是陳鳳琪要求他保持緘默,不得做任何表態的原因。

聽到陳鳳琪的話,安常煦低頭不語,他對生母沒有絲毫感情,對其與他親爹和離,乃至拋棄剛出生的他一事,都沒有什麽抱怨。

但是對方為了討好自己的情人,利用曾經的夫妻身份,栽贓陷害前夫的卑劣之舉,卻讓他非常不恥,所以他只想與對方井水不犯河,永無關聯,所以他早就堅定決心,絕對不會認對方。

對於朝堂上那些大臣口口聲聲所說的‘孝道’,也嗤之以鼻,並不在乎什麽名聲不名聲的問題。

“奶,就算他們能……”

沒等對方將話說出口,陳鳳琪直接往軟榻上一倒,堵住他的未盡之言道。

“就算是只有一時,我也不允許,我們絕對不會給他們得寸近尺的機會,你們照做就是,對了,高太醫,有沒有沒什麽可安神助眠,沒有副作用的藥?給老身多開幾劑,讓我多睡幾覺,你們多做幾場戲,就能解決的小事,哪來那麽多的廢話。”

這小子還是太年輕,雖然聽她一再強調人類語言的影響力,到底不曾切身體會過‘人言可畏’的滋味。

更何況他現在還是一個皇帝,一旦在最初就背負上這種人品上的重大質疑,窮其一生都無法擺脫不說,即便是後世人,也會就此事議論不休,抓住不放,不管他能將皇帝這份活幹得有多好,有多少功績。

身為一個研究歷史的學者,陳鳳琪對此不僅深有體會,還經驗豐富得很,雖然她本人信奉的是人死如燈滅,可她並不希望自己親自養大的孩子要遭受那種待遇。

眼看他祖母主意已定,安常煦只得照做,高太醫則在絞盡腦汁的思索,到底有哪個藥方能滿足陳太尊的要求。

旁聽了這對祖孫的對話,知道他們在謀劃什麽,身為太尊這項計劃中重要組成,高太醫十分確定,他的職責就是充分利用好自己的太醫身份,以及行醫多年積累下的名望,為太尊的‘假死’保駕護航,不能讓外人識破這裏面的真相。

被綁到同一條船上後,高太醫不僅會主動為這件守口如瓶,還會竭力配合,所以人家才會無所顧忌的當著他的面,直接做好安排。

在安常煦的再三確認過後,陳鳳琪喝下高太醫給開的藥,陷入深層次的睡眠狀態中,在宮裏住了兩日,前後有多批人過來探望,看到的都是她躺在床上‘昏迷’的模樣。

兩天後,安遠伯以兒子的身份出面將陳鳳琪接回康王府後,又躺在床上供上門看望的人瞻仰了幾天,配合一天比一天更為蒼白無色的妝容,太尊夫人命不久矣的傳聞甚囂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