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此話當真?

南江書院將招生年齡卡得很死, 只招收二十周歲以下的,連準入門檻為舉人功名的高級班在內,都需在二十周歲以下。

安國是每隔兩年舉行一次鄉試,能在二十歲以下就成功考取舉人功名的少年, 各行省的加起來都不多, 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實。

可是南江書院不僅敢開高級班, 還設下二十周歲這一年齡限制,其中所透露出的信息,讓蘇慶安不得不深思, 所以他才會在稍作猶豫過後,再次臨時改變主意,加入到報名隊伍中。

不過他此刻的心情十分復雜,眼前這位在文壇上的名聲與影響力,都很大的張解元, 會來這南江書院報名參加考核的行為,實在讓他感到極其費解。

“在下久仰張解元大名, 本打算趁這次遊學之機, 前去會安府拜訪仁兄,卻未料到, 你我竟能在此相遇, 實在是天隨人願,希望此事過後,在下能有機會向仁兄請教一二。”

張文謙的身上並沒有少年成名所常見驕氣,態度謙和的回道。

“蘇賢兄過譽, 能有幸與蘇賢兄這位江東才子相互探討學問,也是文謙的榮幸。”

兩人剛聊了幾句,就輪到蘇慶安去參加考核。

在一位南江書院學子的帶領下, 進入到不遠處的一間磚房中,映入蘇慶安眼中的,是坐在前方的七位先生,只見年齡階段不一,即有須發皆白者,也有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幾歲的青年。

領他進來的那位南江書院學子,則與另外一名學子坐到靠近門口的位置。

七位先生中,年齡最大的那位率先開口道。

“先介紹一下你的個人情況,包括,但不限於姓名籍貫、師從、性格、理想、特長與愛好等個人信息。”

七位先生的態度都很平和,衣著也很普通,與南江書院的學子般,身上的氣質略顯矛盾,可是不知為何,他們仍讓蘇慶安感到巨大壓力。

那是一種有些類似他在鄉試中舉後,參加省府舉辦的鹿鳴宴時,被學政大人叫上前問時,面對一眾官員時的壓力。

“學生蘇慶安,西江府人士,此前於江東省府墨香書院就讀,拜在恩師余東澤門下……”

考核對方的許君延等人沒有問他為何會來高台縣,並報名參加他們南江書院的考核,只是按例抽出十道問題,對他進行考核。

答完之後,又讓他親自確認兩位書院學子做的考核記錄,並在上面按下中指與食指的手印後,才送他出去等候錄取結果。

可惜的是,那位學子將他送出門後,示意他從另一個方向離開,沒能與接下來將要參加考核的張文謙照面。

如此嚴謹的作風,結合那十道根據他的自我介紹,特意抽選出的頗具針對性的問題,讓蘇慶安對這南江書院更感好奇與期待。

因為他已發現,這場考核過程,對他而言,其實也是一個讓他自我剖析內心,加深自我認知的過程,讓他意識到許多自己過去一直忽略,或者說是無視的問題。

蘇慶安沒有留在原地等張文謙,而是去找自己的書童與小廝,他們兩人已去參加初級班考核,南江書院雖然要求報名者身家清白,沒有作奸犯科之類的汙行,卻沒有禁止賣身為奴者參加考核,只要能在正式進入書院前消去奴籍,回歸自由身即可。

考慮到機會難得,蘇慶安便讓青書與青墨都去試試,只要這兩人能通過考核,他不僅願意放還他們的身契,還可以幫他們出學費,也算是成全他們主仆一場的緣分。

太陽將要西落時,書院這邊忙碌了一天的招生工作,終於到了即將告一段落的下班時間,陳鳳琪一行駕車自紅薯地返回,忙了一下午,總算獲得幾十畝紅薯地產量的大概數據,讓人感到十分欣慰與振奮。

身為南江書院的院長,高顯同樣穿著一身短打,落魄的這幾年,他已經感受到這種衣服的便利之處,為陳鳳琪駕車,是他早就幹得十分順手且熟練的活。

看上去跟普通車夫沒什麽差別,不管是莊上,還是書院裏的學生,也都早對這一幕習以為常。

馬車行至那處停車場,同時也是分別前往書院、書院外的街道及李家大宅的三岔路口時,高顯一眼就看到往書院方向去的前方路邊,此刻正聚集著一大群人,明顯是發生了什麽事。

不管是他,還是身為李家莊最高話事人的陳鳳琪,遇上這種場景,都不好視若無睹,高院長將車停在路口的同時,並回頭對裏說道。

“太太,前面似乎發生了什麽事,我們可能需要過去看看情況。”

發現馬車突然停下,陳鳳琪就已經意識到,可能是遇上什麽事,聽到高顯的提醒,她當然是一口應下。

沒等剛下馬的何柳過來攙扶,掀開車簾的陳鳳琪就已動作利索的直接跳下馬車,連轉用來上下車的腳凳都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