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大受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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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薛茂山拿起畫筆的那一刻,至今已經有五十多年了。

從童年時期他便顯現出了超凡的天賦,出生在紅色家庭,祖上三代也都是書香門第,所以薛茂山的藝術之路走的很順暢,父母親人都很支持。

而他也不負眾望,多年來潛心鉆研,屬於天賦與刻苦並進的那類人。

其畫工了得,別人的畫就是一幅畫而他的畫就是一個個故事。時而輕柔婉轉時而氣勢磅礴,觀畫之人很少有不被感染的。

“閑的沒事,過來看看。”薛茂山走了過來,幫他撿起了一只掉在地上的畫筆,而後繼續道:“他們說你最近就差睡畫室裏了,這麽下去可不行啊。”

一般情況下薛茂山是很少會來這裏的,估計是他從哪聽說了聶程這陣子狀態不佳,特意過來看他的。

作為老爺子的徒弟,聶程一直以來都很受他的照顧,兩人的關系說句親如父子也不為過。

此時雖然薛茂山只說是閑的沒事過來看看,但聶程明白他肯定是為自己而來的。

想到這他見狀連忙站起了身,從薛茂山手中接過筆,而後開口道:“您別擔心我,我反正也沒什麽事。本來就沒什麽狀態,這要停下來我心裏更慌。”

聽到這話,薛茂山不由得點了點頭,“我了解。”

作為過來人他太清楚這種想發力卻無處使勁,只能不間斷麻痹自己的感覺了。

想到這他不由得拍了拍聶程的肩,而後開口道:“不過有的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強大的畫工可以靠十年如一日的練習,但是一幅作品的好壞卻並不拘泥於各種技巧。有的人看待世界的眼光就是與眾不同,也許他們完全沒有接觸過繪畫,但是畫出來的東西就是充滿感染力。”

聽到這話,聶程不由得低垂了眉眼,“我也感覺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個怪圈,比起剛開始學畫畫,這些年不論是比例、造型、敘事能力都比從前強太多了!但是我面對現在的作品卻毫無感覺可言,仿佛是一堆技術和理論的堆砌。可是我又不敢停下來,萬一連這點技術都沒有了,那我這麽多年是為了什麽呀?”

說到這,聶程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應該是他這個年紀的藝術從業者都會經歷的迷茫,一旦把愛好當成了職業、當成了謀生的工具,那原本純粹的東西也就都不再純粹了。

薛茂山見狀,也是微微吸了口氣,而後道:“你現在缺的並不是這些技巧,如果你深陷瓶頸當中,我的建議是你不妨多出去走走,多看看,提高一下自己的感知能力,千萬不要畫個圈把自己局限住。”

很多技術上的東西,聶程都可以從他這個師父身上學到,但是更深的東西不是他不願意教,而是教無可教,想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就得靠自己。

聽到這話,聶程不由得點了點頭。雖然現在的他整個人都很焦慮,但師父說的沒錯,繼續在跟這些顏料死磕除了自己頭破血流,也未必能磕出個什麽東西來。

想到這他不由得看了薛茂山一眼,猶豫了一下終於是開口問道:“師父,我能問問您這些年為什麽都一直不碰畫筆了嗎?”

在聶程的記憶中,自己這個師父天賦之高當今國內應該是無人能及的,只不過自從五年前他畫出那幅震驚繪畫界的作品之後,這些年就一直沒見他再碰過畫筆了。

按理說五年前應該是他藝術的巔峰時刻,如果像他這樣畫不出東西所以封筆那還可以理解,但是師父卻不同,就他這狀態復刻五年前的高光時刻那也未必不行啊。

“誰說我沒碰過畫筆?只不過方法不同罷了。”薛茂山說著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這五年我在腦子裏畫的畫多了去了,從我構思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這會是一幅怎樣的作品了。之所以沒有把他們畫在紙上,那是因為沒必要。我知道,我的天花板就在那了。這輩子也沒法再突破,那畫出來有什麽意思?”

說到這薛茂山不由得看了眼窗外,“我和你一樣,這麽多年也在尋找突破的契機,不過我老了,能突破就突破,突破不了也就這樣吧。反正有些東西是強求不來的。”

雖然薛茂山現在已經看的很開了,但是語氣之中卻還是帶著些許遺憾。

一時之間,師徒二人都沒有說話。直到一個小小的提示音響起,聶程這才低下頭拿出了手機,他掃了一眼是他女朋友發來的信息,說是從朋友那弄來了兩張畫展的門票,想約他去看。

本來早就在約他了,只不過他一直把自己關在畫室裏,哪也不願意去。

薛茂山見狀掃了他一眼,“是小雪吧?”

剛才他進美術館的時候就看見她在大廳裏等著了,兩人還站著說了會話。

聶程聞言頗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薛茂山了然地開口道:“去吧。這兩天我要回一趟鄉下,你要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