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小向,你在哪個地方考啊,我看看……嘖,離我那個有點遠,那我們不能拼房了。”

“是啊,真遺憾。”向思堯敷衍道。

“沒事!下次再說!”對方話一出口,立刻覺得哪裏不對,馬上又說,“算了,還是不要下次了,你考試順利啊。”

“嗯,你也是。”

城市的另一頭,向思堯已經結束了最後的課程,從培訓的酒店裏走出來。

這是個封閉式訓練的培訓班,白天八點開始上課,一直上到晚上,就直接從二樓的會議室去四樓的房間睡覺。

這個摳門的培訓機構安排的還是標間,向思堯和一個男性Beta住在一起。對方很是熱情,但生活習慣實在不太好。早上五點就起來打一套軍體拳,晚上的時候又開始煲電話粥,寫題的時候邊哼歌邊抖腿。向思堯每次提建議,他都答應得好好的,立刻就改,然後十分鐘後又犯。又喜歡來跟向思堯對答案,然後兩個學渣一起把水給攪渾,愈發搞不清楚。

在這種情況之下,向思堯就格外懷念譚躍。譚躍講題很清楚,又會引導著向思堯主動思考。這些天,他也會收到譚躍發過來的消息,比如那個他在酒吧最近一次講的段子,又被人錄了下來放到網上。時代變化,但很多東西都是一樣的,尤其是現在的大部分人,他們的上一輩還是以男女婚姻為基礎,同樣有著一個父親和一個母親,也很多次聽過父親的借口,就像石頭扔到湖面上一樣,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引起很多的共鳴。

譚躍說:“或許你有這方面的天賦。”

向思堯卻不這麽覺得,這只是一次意外,他甚至想,還好爺爺不喜歡上網,不然要是爺爺看到了這個視頻,估計並不會高興。

譚躍的電話打了過來:“你那邊學完了嗎?”

“嗯。”向思堯說,“我剛剛去打印了準考證,在考點附近定了房,準備選現在趕過去。”

“別了。”譚躍說,聲音裏聽不出情緒,“我過來接你,然後送你過去,剛好我們倆也吃個飯。”

“好。”向思堯覺得奇怪,明明一件很普通的事情,譚躍的語氣卻有著由不得他拒絕的堅持,“我在洛斯帕丁酒店大堂這兒。”

“我知道,已經在過去的路上了。”譚躍說,又突然提出了別的要求,“你能先別掛電話嗎?”

向思堯一頭霧水:“我可以不掛……但你這樣開車打電話可以嗎?”

“我開了車裏的外放,”譚躍說,“沒有影響的,我就是突然想跟你聊天。”

譚躍難得這麽任性,向思堯便擔心著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麽意外,但體征檢測又顯示著一切正常,讓向思堯困惑起來。

突然開始煲電話粥,他也不知道聊什麽,又開始翻著真題念起來。

“你剛剛說的這個,張三因為閑著沒事幹,上網跟一群人裸聊,這不算犯罪,”譚躍聽他念完題目,馬上回答,“單純的裸聊只是違反公序良俗,有一定社會危害性。但你還記得罪刑法定原則嗎?”

“記得,”向思堯馬上回答,“法無明文規定不為罪,法無明文規定不處罰。”

這是該原則的經典表述。

“沒有任何法律規定不能裸聊,如果把這個單純的裸聊行為就認定為犯罪,屬於淫穢信息,是不對的。不應該以聚眾淫亂罪論處。我記得這個案子,後來檢察院撤回起訴了。”譚躍說,“但是,如果進一步來說,這個人寂寞空虛冷,上網裸聊的時候,因為身材太好,太性感,別人選擇給他付費,那他就是以盈利為目的,傳播裸聊視頻和圖片,構成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對於這種事情,不能一味地追求嚴刑厲法,雖然都是裸聊,但你要分開來判斷。”

“哦哦,就是我可以出於興趣跟你裸聊,但你不用付錢給我,我是自願的。”向思堯明白了。

酒店大堂的沙發很長,向思堯旁邊坐著個陌生人,原本在低著頭玩手機,剛一回神,突然聽到什麽“自願裸聊”“不用付錢”這種字眼,非常吃驚地看了向思堯一眼,又默默地坐遠了很多。

向思堯頓覺尷尬,把題庫放到了一邊,又開始跟譚躍聊別的:“你這幾天應該很忙吧。”

“哎。”譚躍嘆了口氣,才說,“還好,也沒什麽。也就是被舉報了一次,差點被拘捕。”

“啊?怎麽了?”向思堯差點跳起來。

“就是那個割了好幾個受害人腺體的Alpha,我約了時間去會見他,結果越聽他說話越不對勁。就是那種開始好像挺正常挺有條理的,但是仔細一聽就發現不太對勁,我就跟他說了,準備給他申請做精神鑒定。如果確定他精神有問題的話,他就沒有刑事責任能力。”

“結果他一聽,突然就特別激動地跳起來,用頭撞門,說舉報我要協助他毀滅犯罪證據。人家問他,我是準備怎麽毀滅證據,說了什麽,他說我雖然沒有說,但是我是用眼神暗示的。他明明就是個殺人兇手,我居然覺得他是精神病,這是對他的侮辱,他要換掉我這個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