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倪虹最後還是同意了向思堯的要求。

“你不是金盆洗手了嗎?”她說,“怎麽重出江湖的次數越來越多了。工作有那麽讓你傷心嗎?一心只想搞副業摸魚?”

“最近靈感比較多,”向思堯說,“可能是因為之前沒工作,總怕講得不好的話,你就不讓我幹了。現在沒這個壓力。”

“今天我合作的那個劇場主理人要過來,”倪虹說,“你好好表現,說不定就把你簽了。”

“這個就別想了,我之前不是說過了,我家裏有點……”

“我也幫你問過了,”倪虹打斷他,“人家根本就不在乎,連本人犯法的都簽過。”

“這麽生猛,”向思堯也不禁感嘆,多問了一句,“犯了什麽法啊?”

“好像是個牙醫,”倪虹說,“有個Alpha去做犬牙維護的時候順便拔智齒,他喝醉酒記反了,把病人的智齒磨尖了,犬牙給拔了。賠了一大筆錢才沒進監獄。”

倪虹聽見的時候,也覺得離譜透了。據主理人說,那個Alpha的性生活從此質量嚴重下滑,原本是個風流的A,每次跟Omega床上纏綿的時候,都咬住Omega的後頸,使其掙脫不開,只能馴服地任由Alpha通過犬牙,將信息素注射到腺體裏,進行一次酣暢淋漓的臨時標記。可是醫療事故之後,Alpha用力按住Omega的一刻,說的卻是:“別動,我假牙要松了。”

主理人說:“當時聽完這個故事就決定簽他,不管他能力怎麽樣。至少這個故事就足以讓他的痛苦給大家帶來很多歡樂了。”

“所以去試一試,至少留個底。”倪虹勸向思堯,畢竟不久以後的法考,向思堯還不一定能通過,萬一工作突然就沒了呢。她總有這種擔憂。

向思堯說:“本來我挺輕松的,就是突然想去練練,你這樣一搞,我就很緊張了。”

“是嗎?那你別來了,我正好把時間給別人。”可能是還帶著早上的余怒,倪虹今天絲毫不憐惜向思堯,撂下一句淡淡的威脅,就掛了電話。

向思堯只好從輕松的摸魚狀態,轉換成了緊張的摸魚。寫著一個正經的標題,鍵盤敲得飛起,內容卻與工作毫不相幹。還好譚躍今天似乎也有自己的私事,待了沒一會兒就出門了,向思堯也獲得了一段空閑的時間來趕今晚就要講的段子。

下班的時候,譚躍仍然沒有回來。

這原本應當是一件好事,向思堯便可以搭乘著需要換三次的地鐵,再騎一段共享單車到達酒吧。不必跟譚躍交代去處,也不需要鬼扯一些理由。向思堯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麽。

譚躍車裏放的音樂很奇怪,空間太小坐著也不太舒服,路上還總是遇到塞車。有時候還會碰上明明違反交通規則卻倒打一耙的人,超車不說,還搖下車窗挑釁:“你這開的什麽破車!一邊去吧!”

然而,今天坐不上那輛破車了,向思堯倒心裏空蕩蕩的。地鐵的車廂裏,依然有Alpha和Omega在隨地散發信息素,Beta在抱怨,向思堯也依然什麽都聞不到,一切都沒變,但好像就是有什麽不太一樣了。

剛出地鐵站,向思堯就接到了譚躍的電話。

“你已經走了?”譚躍問,“今天是有什麽事急著走?”

“你回律所了?”向思堯反問,“我還以為你今天外出就不回來了,就先走了。”

其實也是等了譚躍一會兒的,只是再等下去就來不及,向思堯才離開。

“我以為你會等我,”譚躍的聲音有幾分失落,“所以又趕著回來了。”

向思堯頓時難受了起來,譚躍的話像一針麻藥直接注射進他的胸腔,讓他想著譚躍回去撲了個空的場面,握著手機的指頭都變得酥麻。

於是他選擇跟譚躍老實交代:“我去酒吧跳脫衣……不是!!我去講脫口秀!”

他的臉在風裏被吹得通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想起昨天的事情,跟著就嘴瓢了。

還沒等譚躍說什麽,向思堯就決定主動發出邀請:“你要來看嗎?”

他原本還想說,自己可能講得不太好笑。但不知為何,這一句被省略掉了。

或許是因為譚躍不會嘲笑他,不會說難聽的話,他也就不需要打預防針。

譚躍果然答應了下來,向思堯便告訴譚躍地址,又說:“其實就是那家葡萄牙餐廳旁邊,很明顯的。我不跟你說了,我去騎自行車。”

騎共享單車的時候是不能打電話的,向思堯騎著車到了酒吧,剛進去就看到有人站在台上,正在表演。

“其實我們以前有很多詞語,現在都不使用了,比如有個詞,說一個男人行為舉止很矯揉造作,就會說他是‘娘炮’。如今已經沒有這麽罵人的了啊,時代已經改變了,也沒有人覺得男人該是什麽樣,女人又是什麽樣了。當然性別偏見還是存在的,現在又有人會要求,Alpha是如何,Omega又如何。那種愛評判別人的家夥,你讓他穿越回十五年前,他看到自己看不慣的人,他也會說,這是一個O泡。這時候,你就應該遞給他一瓶果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