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好了,不用說了,我明白了。】隊長必定成神,但那是未來的事情,現在隊長就是昆茨的眷者。可隊長在學習呢,昆茨的所有神職人員也在跟隊長一塊學習呢。換言之,神職人員們彼此也是聯系不上,那當然就只剩下讓眷者們來找昆茨這一條路了。

昆茨有點愧疚,這次是他想多了,還是沒想到點子上的那種多。想偏了,想歪了。

他收回自己剛才的懷疑,專注於面前的地府之畫——這是一幅超級長卷,如果是過去使用的羊皮紙,就算是最高档的那種,想畫出這樣一份長畫卷都是不可能的,必須要分段。在擁有了紙張的現在,這就是完整的人腰粗的卷軸。

它被放在桌面上,舞者一邊翻開畫卷,一邊為昆茨解釋另外一頭盾衛老老實實的把卷軸卷起來。其他眷者也圍在書桌的一邊,在舞者太過沉迷於贊美他個人畫技與構圖的時候,把話題重新拉到解釋具體內容上。

有許多文明都將死亡與河流聯系在一起,這幅天秤陣營的諸神與高位神職人員研究之後的地府設定,也是從河流開始的。畫卷的最初是幽深黑暗的洞窟,與在洞窟中安靜流淌的地下河。一艘艘小船在這樣的河流中行駛著,船頭站著一位提燈者,船尾則是撐船者,祂們都身著遮蓋了全身的兜帽披風,身材高大而瘦長。船上的靈魂並非是人形的,而是黑白花的羔羊。

畫卷的畫風不是寫實的,而是十分抽象的。大量使用黑色、灰色、褐色以及石青色,即使提燈者的燈光也是陰冷的藍,整體畫風呈現一種壓抑的風格。舞者對於目前托星上層社會流行的“現代畫風”不感興趣,但不代表他不接納藝術的進步。

無數這樣的地下河河流就如一張大網,或者是一棵巨樹繁茂的根系,它們最終匯聚到了一處破敗的碼頭邊。

同樣高大但身材強壯的獄卒一手鎖鏈一手鞭子在接船,所有羔羊都會被鎖鏈束縛住脖頸,被他帶向地府的審判庭。

審判庭更像是一個巨大牲畜賣場。每一頭羔羊從一邊進去,在中途被剃掉身上的羊毛,光禿禿的羔羊就變成了人,他們會坐上一個巨大天秤的中間,天秤的左右兩邊,就是他身上的黑羊毛與白羊毛。黑白等重,去更高一層審判庭,接受更詳細的審判。

白羊毛更重的,他們會進入幽魂之國生活,可能會被諸神的使者接走,進入神國,獲得永久的生命與享樂。也可能過上一段時間,洗凈記憶,走入新的輪回。

黑羊毛更重的,毫無疑問進入地獄。口吐惡語者,要去吃下他在世時所吐出的那些惡臭之言(那些言語在精神世界都已經成形)。殺害無辜者,將會以各種酷刑被殺死,又在痛苦中復活。欺騙且造成他人巨大損失者,將會重復活活被扯下舌頭的酷刑……

過於惡毒,犯下的罪行過多者,將會被投入一個大洞中,每天被從天而降的石頭砸死。一直到砸成肉泥,他們都是“活”著的,身體一點一點的長好的過程,他們也是“活”著的。

十八層地獄本獄了,十分有種花風格。

昆茨也不只是看這畫,眷者們是在邊上解釋的。比如都是哪位神祇在這裏施展了神力,又是哪位神祇準備管理這個地方。地府的每一處,都立著一根柱子,柱子上雕刻著管理這裏的神祇的名字。

昆茨雖然沒有在地府建立的過程中與眾神一起商議過,但祂同樣被安排了職責。祂的職責在審判的天秤上,天秤本身由天秤女士提供,但盛著黑白羊毛的兩個秤盤已經被安排了由昆茨制作——凝聚了太陽光輝的最正義純粹的力量,惡將無所遁形,善將包容接納。

所有坐上天秤的靈魂,面對兩個秤盤時,都會或感激或敬畏。

“關於這些,我有兩個建議,第一,不能讓邪神們長期管理同一處地獄。祂們就是邪神,如果還長期與這些負面的精神力共處,很可能會發生一些糟糕的事情。畢竟,汙染這種事,並非只出現在正神的身上。”

雖然成為邪神的就沒有是正常的,但至少目前的邪神還是有著基本的理智,比如六千年下來,從來沒有邪神意圖去做釋放惡魔的事情,也沒有邪神想毀滅世界之力的。邪神也是有底線的,很清楚祂們存在的基礎是什麽——而這樣的底線,某些物質界的生靈甚至都沒有。

“您說得對。”律者在他的小本本上寫下記錄,昆茨覺得,那些信息會第一時間傳遞到天秤女士那裏。

“第二個建議,不要用這些秤啊之類的東西,對於生靈來說,善與惡沒有那麽容易判決。還是應該建立審判官制度,每個靈魂都面對公正的審判。雖然說審判官也有可能玩忽職守,那我們就可以設定進一步的監察制度,那比工具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