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我就要送儺。”……(第2/3頁)

“扯你娘的犢子,你是哪張水牌上的,配得爺和你鬧!”宣燾眼梢一吊,直接開罵,“我讓你傳話給大長公主,我要見她!這些日子過去了,人呢?!”

侍衛白眼一翻,得,這位爺是又犯病了。要他去給大長公主遞信?別說他直受皇命,只管看門,別的一概不管,就算他有心,那大長公主府的台階是他夠得上的嗎。

宣燾鬧什麽,侍衛多少清楚,不就是那名侍從姑娘走了嗎?走得好!大快人心!他常常和另外三個哥們說,好好的如花似玉的女孩兒,看似還有功夫在身,性格又文靜,待人又和善,要在他們,那是八擡大轎娶回家做正頭娘子還要叩拜祖墳冒了青煙的運道。

結果這混世魔王倒好,人家任勞任怨地陪他,他還成天調笑呲達人家。落架的鳳凰,又在誰面前充大爺,能走誰他娘的不走?

宣燾見這侍衛不睬,踅身去扯那翻查屋子的禦林軍衛,“兄弟,幫個忙,替我給大長公主送個信,我有急事要見她。”

那軍衛例行檢查過後未見不妥,正要走,忽然聽到這話,心想我哪裏敢和這位廢王爺稱兄道弟,假笑搖頭,說此事不歸他管。

宣燾眯眼,一個抽冷子拔出他腰間佩刀。

這是一雙隨晉明帝出征挽過弓提過槍的手,軍衛一個不防備,竟被他得手,當即心血上湧,暗道壞了,伸手去奪。

宣燾逗他玩似的又一松手,軍衛接過刀後,下意識攔擋在胸前做出防禦之姿。宣燾如算計好一般,將手臂懶懶伸去,小臂便被刀鋒斜劃開一道血口。

屋裏屋外的人同時怔住。

畢竟是姓宣,見了紅,可就不是鬥幾句雞毛蒜皮的嘴便可帶過的事了。

宣燾挺俊的眉鋒皺也不皺,垂臂冷笑,“怎麽茬兒啊兄弟們,要麽,今兒把我在此就地正法了,要麽把我找的人請來,兩條路,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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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事傳到宣明珠耳中時,她先是怔營一許,繼而便想通四哥這麽鬧是為了誰。

可又有什麽用呢?她手下的人她清楚,那日帶送儺出寺時,宣明珠便確認過,知道送儺是真的心灰意冷了。

在此事上,宣明珠即便是做妹妹的,也絕不偏袒兄長,不過聽說宣燾作大死自己往刀口上撞,傷了自己,她還是得走一遭。

蹙眉命人備輦的功夫,正巧梅長生進殿來,她便將此事告訴他。

“我與殿下同去。”梅長生聽罷道,“正好方才禁軍來復命,說護國寺的睿德方丈交代了些事。”

宣明珠這才留意他身穿的是外出的罩衫,帝釋青鑲雲海襟袖滾邊的服飾,襯出一副冷謖的神色。看來事情嚴重,她皺眉問:“方丈也是與……國師一夥的?”

梅長生拉過她的手握住,搖頭說不是,“方丈清白。只是見陛下降諭徹查的陣仗大,不敢隱瞞,說出了一件舊事。”

他看著那雙清澈無塵的鳳眸,緩聲慢道:“關於明帝與柔嘉娘娘。”

宣明珠瞳孔微張,面孔恍惚一瞬——父皇和母後的感情,是她一度不可解的心結。

不過感覺到那只包裹住她的有力的手掌,她很快定住神,揚頭問道:“是什麽事?”

事到如今,什麽怨長久愛別離她都領略過了,不怕再面對更多的秘辛變故。

何況還有他。

梅長生是在路上告訴的她,二人同乘一車,他怕驚著她一般柔聲道:“說是明帝臨終前的一個月,曾召方丈入宮,命他為柔嘉太皇太後在寺內秘建一間長明燈室,晝夜添油禱祝,燈火經世不熄。”

宣明珠聽罷靜了很久,目光有種追憶的虛渺,半晌說道:“那便去看看。”

耳聽他人為虛,有些事總要親自去看。就像那個年幼的午後她醒來,隔屏風聽到父皇對病重的母後說,他心裏有的是母後的妹妹——那片聲音,一度成為她的夢魘。

直到父皇也離去了,宣明珠有一日才驀地反省,若當時她跑出去當面質問父皇,為母後討口氣也好,坦承表達出自己的不滿也好,是不是便不會變成後來的心結?

到了寺外,宣明珠才想起,不好與梅長生一起出現在外的。

她轉頭,下頷被裘領的風毛籠住半爿,梅閣老搓搓手指,伸手替她整理了下,道無妨,“天大地大,管不著我心,陪你到哪裏去不得。”

宣明珠聞言,眼中的郁色霽散開去。

男子一襲縞羽色垂地大氅,公主身罩一件洛神珠鹔鹴織金裘,並肩而立,風神相襯益彰,恰如一對珠壁。

裘袖寬敞,並行著走在袖下互相勾手,外人瞧不出,溫暖自知。他們先至軟禁宣燾的所在,沒等進門,宣燾已快走兩步到禪門邊,五指攥住看守的長戟。

這會子他的右臂已草草裹上了,見二人成雙入對地過來,頓了一頓,眼前卻也顧不上操心這些閑事,直接問皇妹:“送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