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孩子沒了你來奶了(第3/3頁)

見他識趣,宣明珠的心情更輕快了幾分。

“如此甚妙,你我分割爽利,正好一別兩寬。今後相忘於江湖,不失為……”

她的話沒說完,梅鶴庭回手將屋門掩個嚴實,眸底濃墨重潮,一步步走近她。

清涼的松雪氣撲襲而來,男人頷首低語:“可臣並不願與殿下一別兩寬。”

宣明珠有些懵然,不解他家當都打包停妥了,為何又反口。

過於緊迫的空間令她不適,皺眉後退一步。

身後是拐折型的多寶閣,論此地形,自然梅鶴庭更為了解,伸臂撐在女子小巧的耳垂邊,掌根抵上木格子,輕易將人圈在方寸之內。

卷草紋袖口下露出一截子象牙白的手腕,勁瘦勻亭,隱青色的脈管清晰可見。

沒什麽旖旎調情的意思,梅鶴庭生平不懂得那一套。不過是拈花拂柳般的隨意動作,卻如獵人靜待獵物入彀,眼神中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膠著。

宣明珠莫名其妙:“何意?”

輕撩翹起的長睫,不帶一絲情緒,又像一把細密的小刷子自梅鶴庭的心尖軟肉上拂弄過。

他的喉結不禁輕滾,莫明想起一件無關的事:他好像有將近一月沒碰她了……

男人一咬舌尖,隨即拴住心猿,倉促移開視線,一臉正氣地從她身後的木格子上拿起三只長條檀盒。

“按殿下之意收拾行囊,並非臣意如此,只想以此表明,臣非那等死皮賴臉的攀附之徒。但我,從未想過與殿下分離。

“臣的心意與歉疚,全在這裏,請殿下看一看再下決定。”他的聲音很低很慢,字與字間勾粘得低靡。

梅鶴庭心中是有底氣的,他與長公主之間本無不可解之結,只因這些年他忽略了對方的感受,他認錯,也認罰。

女子心性,受了委屈總要鬧一通出氣方罷。

故而他精心準備了此三物,有足夠的信心令伊人重展笑顏。

與此同時,太醫署中。

梅豫皺眉翻找著四月初八那日太醫為母親問診的脈案,從旁伺候的小醫倌枯眉喪臉,只差哭出來了。

“梅公子,小人曉得您是長公主殿下的公子,才鬥膽破例讓您進档房,這實在不成規矩了。前不久駙馬爺也來過一回,貴主們到底想找什麽呀?”

梅豫拈著紙頁的指尖登時停頓,擡頭,“你說誰?”

醫倌道:“便是梅駙馬呀。”

梅豫團在一起的眉心又緊幾分。

寶鴉說父母之間不對勁,並非空穴來風,他仔細推衍過,是從母親的生辰宴之後,他去請安時便覺得母親的神色不同以往,氣色也仿佛不大好。

初八那一日,太醫署的楊太醫又恰巧入府請過脈。

梅豫凝思片刻,將一無所獲的脈案冊徐徐合上,向小醫倌拋了一粒金稞子,頷首告辭。

既然父親已查過,脈案上又無甚大事,便不是娘的身體出了問題。

只要不是這個,就是天塌的事他也不怕了。

走出太醫署的梅家大公子眉宇間倏然清明,濁氣一去,顯出少年郎的翩翩風色。

他打算到飴然坊買些新出的糖果點心,好回去哄家裏頭的小祖宗——“好兄長”這個頭銜,總不能叫那蔫兒有主意的小子一人占了去。

一輛青帷朱輪馬車從寬敞的朱雀大街駛過,揚起淺淺塵埃。

微風掀起半片車簾,驚鴻一瞥間,梅豫驀然眼熟。

“祖母?”

保養得宜的婦人側臉一閃而過,梅豫腳步滯住,下意識眨動眼皮。

馬車中的那人,是在江南老宅的祖母嗎……她老人家上京來,為何沒有事先通信?祖母身邊那片煙霞色的衣袖,是族中的哪位堂姐妹陪同來了嗎?

不對,如今京城多風傳,祖母不會是聽到母親要休夫的傳聞了吧……

梅豫心頭諸多疑問翻滾,陡然精神——不對啊,方才那輛馬車,怎會掛著慎親王府的徽記?

“糟!”少年拔足狂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