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醉意(第6/9頁)

簡宏成果然沒話說,只能橫田景野一眼,很是誠懇地解釋道:“我真沒對田景野露一絲口風,完全是田景野猴精。”

“要不是你鬼鬼祟祟的,田景野能猜疑嗎?還真別賴田景野。”

田景野在寧宥身後很是狐假虎威地道:“對,簡宏成渾身上下都是線索在喊‘看這裏,看這裏’,這是一點兒不假的。他最可惡的是還假惺惺地表態他什麽都沒說。大家都是成年人哈,這點鬼蜮伎倆是瞞不過咱們的。”

寧宥與簡宏成悻悻的。尤其寧宥本來莫名地臉紅心跳,卻被田景野一陣插科打諢消解了去,很快平靜下來,眼皮都沒擡地對著簡宏成道:“寧恕再怎麽著都是咎由自取,你損失巨大,能忍到今天我已經感激不盡。”

簡宏成小心地看著寧宥道:“可今晚我看見寧恕在談女朋友。那女朋友的家庭看來不錯,那種人家必是要求門當戶對的,萬一我動作起來刀劍不長眼……可我又不能凈挨打,不還手,我最起碼得想辦法止損,你說呢?你再想想,寧恕已不小了,他損失得起嗎?”

寧宥哭笑不得,卻一言不發,只是嘴角噙笑斜睨田景野。田景野也是笑,拉起陳昕兒的行李箱道:“走,我先送你回家,再把行李給陳昕兒送去。”

“可寧恕……”簡宏成說了三個字就自覺閉嘴了,因兩個人笑吟吟地走了,誰都不理他,將他一個人扔下。只是,簡宏成沖著田景野的背影飛刀子。可他又醒悟過來,他早已與寧宥說了再見,人家再怎麽樣,也與他無關,他一再自作多情做什麽?簡宏成唏噓良久,看著兩個人出大門,才無精打采地再回樓上去。

田景野走到外面,才問寧宥:“寧恕不罷休?”

寧宥道:“我拉不住他。他既然有他的想法,那也該有心理準備。只是我挺對不住簡宏成,他肯定是手下留情的。”

田景野道:“要換個人,寧恕前面做的事夠半夜讓人打斷腿了。一句‘對不住’簡宏成顯然不夠,你得阻止寧恕。”

寧宥不答,走到車門邊才道:“我跟簡宏成的事,請你千萬保密。”

“我多嘴只是一個原因,簡宏成早猜到寧恕在他姐被坑那事裏所起的作用,但他一再跟我說他投鼠忌器,讓我別在你面前提起。你得有所行動,吃定了簡宏成可不好。按說你也不是那種人。恕我直言啊。”

“我已經跟寧恕吵兩頓了。其實還有很多事你不知道,你別置身其間了。”

田景野點點頭,等兩人都坐穩了,他一邊啟動車子滑出去,一邊道:“知道簡宏成為什麽畢業後老老實實在原單位做足三年才脫身嗎?”

“不是為了一個北京戶口?”

田景野搖頭:“大四時,他爸已經去世,他從富二代變成比我還窮的窮光蛋,只好到一家單位勤工儉學。他這人,只要認真做事,沒人不喜歡他、不重用他的。那家單位想跟他簽合同,讓他畢業就到那家單位工作,他還不肯,說,他已經摸清這一行的門道,想自己做。當時你給我一封信,說要到北京面試,讓我幫忙訂校招待所的房間三天,幫買回家火車票,還記得嗎?我想你面試就在簡宏成的學校,住到他們學校的招待所去,豈不是更方便?結果簡宏成卻不肯讓你一個人住招待所,說是危險,反正是各種借口,他就是要設法讓你到北京吃好、住好、玩好,萬萬不能因陋就簡。可那時候他沒錢,他除了養自己,還得養他弟弟,他便去找上司借錢。”

“呃,慢著。當時你不是說那賓館房間是你們會務多出來的?吧啦吧啦好多理由,反正就是便宜不撿白不撿,悄沒聲兒住著便是。哎喲,也是,當時都還是什麽職位都沒有的窮學生,哪撿得到那麽大便宜,何況還是四星級的呢。我當時可真沒往那兒想。簡宏成就為了那三天房費賣身三年?”

“對。不過,那三年他也不是童養媳,第二年就被公司派到深圳開疆拓土,做了諸侯王。他生意的人脈就是那時候積累起來的。他對你這樣子,婚姻方面你盡管拒絕他,必須堅壁清野,但別的方面你可別太對不住他。這臭渣男,有時候看著也蠻可憐的,呵呵。”

寧宥哎了一聲,算是答應了。她可真說不出其他話來,想想大四時,兩人已經有四年沒接觸,簡宏成一再給她寫信,她從來不回,可簡宏成能為她的享受拼卻三年。如今,簡宏成還不知得在寧恕那兒受多少委屈呢。寧宥心中酸甜苦辣各種滋味,想來想去,她決定給寧恕打電話,她還是得跟寧恕談。

寧恕帶蔡淩霄吃奶酪蛋糕、喝酒的地方,就在簡家那商場的對面。他對那周邊早摸得熟透,才會連哪家店裏有什麽蛋糕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他和蔡淩霄選擇靠窗的位置就座,他告訴蔡淩霄:“看到對面那外立面雜亂無章的五層樓商場嗎?我回到老家以來,已經無數次坐在這個位置,對著那商場浮想聯翩了。那是多好的位置,多稀缺的地段!隨著周邊配套上來,那地方完全應該開發成一個集商貿、娛樂、辦公於一體的商業建築,那面積竟然也是恰到好處,就是那麽巧。可惜那業主正內憂外患,無心跟我談開發,就忍心讓那麽塊風水寶地荒著。哎喲,可惜得我天天有時間就來看看它,真職業病到極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