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割龍

齊玉瓊緩緩踱步,出現在一座鬼門關前,高大莊嚴的黑色佛陀肚皮開裂,露出一層又一層的台階,台階最頂端,一點油燈亮光若隱若現。

油燈的火光,被黑夜還黑,比鬼氣還亮。

“九幽黃泉燈,佛門神道兵,功效一,攝暗,能讓持燈主人在鬼庭之中自由行走,功效二,吞佛,可吞噬佛力,加持天龍八部異像,功效三,佛我皆殺,有道是戒殺即皆殺,每隔一個時辰,佛光之中,便會出現皆殺禪師、斬心尊者,斬惡業,殺惡念,不分敵我。”

齊玉瓊設階而上,白色大氅映襯其俊美的五官,兩眼即文雅,又包含著強烈的銳氣。

然而在他的左手上,卻提著一個竹筐,竹筐內部,裝了十個還在跳動的心臟。

“耿良,弑其父、辱其母,為錢財,滅盡妻家一十三口。”

“風三娘,不孝翁婆,趁其父不在家,對癱瘓公婆非打即罵,最後以砒霜害之,且與鄰居王四私通,毒殺其妻。”

“孫肆官,海荒道邊將,暗通海盜,劫掠良民,搗毀江船,殺人栽贓,媚上欺下,倒賣人口……”

齊玉瓊每說一句,心臟便就重重跳動一下,同時燈中燭光微微一亮。

十惡人獻祭,九幽黃泉燈的燈光將周圍一大片清理幹凈。

齊玉瓊嘴角一勾,剛要去取燈,一道溫和平靜的聲音再度響起。

“戚籠,前赤身黨魁首,殺官、偷竊、走私、劫道、謀財害命、勾搭良家婦女、制造兵禍、唐突上真,輕侮聖典,侮慢君師,不敬尊親,貪取他財,心無厭足,殺害有情,全無惻隱,事無依據,有昧自心,便於己身,不思他苦,曲取人物,不念他艱,恣縱三業,殺生無數,穢亂邪淫,怪貪嗔患,愚癡狠妬,妄欲綺言,不盡惡業,更有……”

“差不多、差不多就行了。”另一道可愛的聲音無奈道。

“這就差不多了?我還有一大半沒說呢,果然單用言語,不足以描繪我的半生成就,影響本人發揮。”

而那盞九幽黃泉燈早已亮的發燙,佛火吞吐足有三尺,化作種種降魔之相,在嘶吼怒號,齊玉瓊一時不查,指頭被火光一撩,頓時燒出兩大水泡。

齊玉瓊反手拔劍,劍光如青泓,手腕一轉,刺向來人胸口。

殺氣斂盡,盡在這一劍之中,同時劍光在離胸半尺之際,猛然暴漲,裹住整道身影。

那道身影瞬間被絞成黑霧,同時霧氣之中,一根手指顯化而出,猛然點向齊玉瓊,虛空在這一指前,也在層層疊疊壓縮。

然而齊玉瓊嘴角一勾,不退反進,腳步一墊,背後大氅猛然大漲,化作一片水浪,將身裹入水球之中,同時手指插入其中,像是撞在一堵墻上,虛空波動瞬間煙消雲散。

同一時間,齊宇瓊手掌一張,劍光大亮,無數水珠電射向前,每一顆水珠之中,都包含著一道劍意。

氅中域,掌中劍。

兩口神道兵的組合,任何人猝不及防下,都會吃一個大虧!

“呀!”

黑暗中也傳來戚籠的驚訝聲。

然而魔功之強,便是強在詭異莫測、生死反復,黑暗中身影猛的一抖,像是在脫衣抖勁,然而恐怖的是,上半身順著人體中軸線一分為二,皮肉脫下的同時,還各自掛著五臟六腑,大腸上綴著心肝脾肺,好似樹枝上的果實,反倫常,邪異而恐怖。

水珠劍意大部分穿透骨架的間隙,小部分砸在骨頭上,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而那人架步出拳,拳出,無數虛空裂縫在黑暗中乍現。

閻浮大千印!

來源於寂滅級別的佛意,閻佛寺第一攻擊性武學。

齊玉瓊收勢不及,被一拳直接撞入胸口,胸前水層瞬間爆裂,五根骨頭手指捏成的佛印按在手掌上,像是一節骨錐紮入胸口,齊玉瓊面色一白,身上龍鱗層層張開,連退三丈,胸口像是被鋼刀剮了一下,劇痛無比。

“奇怪呀,好奇怪,怎麽就這麽點威力。”

黑暗之中的人影像是穿衣服一樣,把蛻在腰間的‘肉衫子’再套起來,五根骨指穿入‘皮手套’中,再一次握成手掌。

“怎麽,你不知道嗎?”齊玉瓊擦了擦嘴角血水,突然露出一絲迷人的笑容,但眼中忌憚之色更重。

“我應該知道什麽?”戚籠穿好衣服,從黑暗中走出,依舊是薛保侯的模樣,只不過妖異恐怖的氣場,已經與薛保侯的霸道氣勢不一樣了。

“呀!我忘記告訴你了,在鬼庭之中,一切勁力無法出身,一切拳意,包括半神拳意,都處於封印之中。”

鐘毓秀蹲在黑暗的邊緣,一臉無辜的道。

戚籠捏了捏手掌,面無表情:“怪不得,原來如此。”

然後他擡頭,露出森森牙齒:“那這一位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