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龍擡頭(第2/4頁)

龍脈附體,精氣神無限提高,這一刀槍竟有了周子通九分火候。

趙神通大笑,在無數道氣機爆發中,身子像陀螺般倒轉,在幾乎避無可避間,閃過所有的刀影,同時筋作弦來刀作弓,極退之間弓影一閃,無聲無息間,戚籠胸口又綻出一道從肩到肋的血花,血水激射。

“你的刀術還算不錯,不過可以更好。”

趙神通看向自己刀道的領路人,做出居高臨下的指點。

刀槍劍中,刀術最易,會殺人就算會刀術,能把周身勁力打入刀術就可小成,演化出刀意入大成境,煉出刀罡刀芒者,便能稱的上一代刀術大師。

入門好走,後路無門,刀術想要高深莫測,不比任何兵器要容易半分,畢竟刀是兇的。

戚籠四歲開始摸刀,從老馬匪手中接過手藝,二十年來,刀山火海、生死險境不知滾過多少遭,刀術方小成,三年蹉跎,身如死灰心不喪,周子通一槍凈土佛無量,閻意入刀,半步入大成,只剩下摸索出一套配套刀術,便能徹底踏入大成境。

這般進境,已算是鐘吾古地一流的刀客,千中無一。

趙神通手持白虎大刀,一百息前不通刀術。

四十息前,龍馬二勁入刀,刀術小成。

三十息前,領悟白虎殺刀意。

二十息前,演化十六式無名刀式,刀術大成。

十息前,筋骨合鳴,震空出刀芒,傷戚籠,證刀行大師。

如果說戚籠晚年收了這麽一個徒弟,死而無憾;但對方是仇人,學自己的刀法,超越自己的武道,最後再斬殺自己,他死不瞑目。

趙神通的白虎大刀是先天庚金所化,比起大環刀來還要厚實,但落在他手上,卻柔順入水。

庚金帶煞,剛健為最,但金水相生,方是五行正道。

趙神通手中刀緩緩劈落,刀身一碧如洗,落在戚籠眼中,便好似心神被吸入湖中,湖光山色易沉骨。

冰冷徹骨。

茫茫白霧蒸騰起,再消散。

鮮血從臉上、手臂上、胸前、不要錢的灑落,血腥氣比以往還要臭。

戚籠背後,一條無比粗大的無頭龍屍幻影劇烈擺動,突兀一僵,炸成漫天血霧,再凝結,龍身上下滿是刀痕。

“這一招叫金沉於水。”趙神通搭拉著眼皮,沉聲道。

金寒水冷,子旺母衰。

刀粹人心,煉人意志,刀術大師能把刀意煉到浮沉之間,恰似人心。

只漲本領,不漲腦子,不叫天才,而是懷璧其罪。

真正的天才,漲刀術,也漲腦子,能把一身的傲氣殺氣煉的幹凈,只剩兇心似道心。

沒煉成刀術前的趙神通,視戚籠為螻蟻。

煉成刀術後的趙神通,視戚籠為對手。

後者比前者要強十倍,後者比前者,更要小心十倍。

趙神通再次拔刀,刀鋒似夕陽。

……

“庚金頑鈍性偏剛,火制功成怕水鄉;夏產東南過煆煉,秋生西北亦光芒。水深反是他相克,木旺能令我自傷;戊己幹支重遇土,不逢沖破即埋藏,怎會是我消敵漲之勢!”

虞道人手中羅盤中指針急速倒轉,擡頭,雷電的頻率較之剛才弱了三四倍,但是天狗的巨大黑影卻更加兇盛,倒映在滾滾烏雲之上。

按天象來說,明明天狗食日正全盛才對。

“到底哪裏不對,哪裏不對?”

虞道人急的團團亂轉,天象與卦象截然相反,他點穴分金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見。

又是一聲雷天大震,忽然,虞道人身子一僵,只見地上的巨大天狗黑影在雷光閃耀中,忽然長出了無數毛發,細看之,狗作狼相。

那分叉的毛發其實是雷霆倒映在地面的影子。

“雷旺木生藏根種,狗作狼相狽為奸,壞了,被人李代桃僵了!”

操持陣勢的虞道人猛然回頭,只見在五百紙人中間,一團團黑水汩汩湧出,像是在一張幹凈的白紙上滴下了一滴墨水,迅速渲染開來。

紙人強橫、霸道、兇悍,借助天狗吞日將夜梟之勢牢牢釘在山外,但隨著墻內開花,黑暗借陣勢擴散,黑水所過之處,紙質被汙染,肉質紋理像是積雪化盡,一腔非人之威頓時如雨打風吹去。

那一抹深沉到極點的黑暗中,突然一連串怪異的怪笑聲發出,似蒼老、似嫵媚,悅耳如仙音、又仿佛沙啞如夜梟。

“一個肉體凡胎無根骨,一個命理不分三腳貓,真以為能改天換地不成,說穿了,你們眼中的天地,正是妾身的掌心,沒有道人你的蠱惑,妾身哪有手段將這些攪事之徒一掃而光,妾身真是要多謝你才是。”

又是一聲春雷響,轟天、震地,天上顯出了五種色彩,恰似一道彩虹,雷雨止,大地藏,龍氣藏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