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被迫聽墻角是一件很尷尬的事。

比這更尷尬的是,被迫聽墻角的不止你一個。

織田深雪站在體育場出入口的走廊拐角,手裏還提著包起來的便當盒子。旁邊站著個比她高的男生,一頭奶金色的短發,表情看起來……著實不太好惹。

拐角的位置實在不大,兩個人都在努力拉出距離。織田深雪很想擡腳就走,然而一邊是回聲響亮的長廊,另一邊——

“綠谷,你……該不會是歐爾麥特的私生子什麽的吧?”

“……”綠谷。

就在拐過去的入口附近,兩面相對的墻壁前,那個上周當了她三分鐘男盆友的荔枝頭少年,正和另一顆花椰菜說話。

被迫聽墻角的織田深雪:“……”

被迫聽墻角的不知名榴蓮頭:“……”

說的還是這種……仿佛什麽家族密辛一樣的東西。

等等,這已經不是秘辛的問題了,是腦子有洞吧吧吧吧爸爸???

“…………私生子?!”

仿佛呼應了織田深雪內心的吐槽,那邊名叫綠谷的少年,已經震驚到聲音都變形了,連後續的解釋也充滿不知所雲的尷尬。

織田深雪在心裏同情了他一秒,但又奇異的……並不奇怪轟焦凍會問出這種問題。

怎麽說呢,雖然這個學弟看起來沒什麽表情,左臉寫高右臉寫冷,甚至他們都沒認識幾天。但織田深雪通過當初的烏龍事件,加上周末短暫的消息交流。

她很微妙的……能理解他的腦回路。

不,並不是承認自己腦子也有坑的意思。

“我的老爸是安德瓦,你應該聽說過他吧,萬年老二的英雄。”

就在織田深雪在心裏腹誹的當口,那邊聊天的畫風急轉直下,真的奔向了……傳說中的家族秘辛。

織田深雪:“……”

作為一個並非自願的旁聽者,她覺得自己簡直要尷尬而死。

哦對,還有旁邊這個。如果她的記憶沒錯,他們仨應該是一個班的。

這就更尷尬了。

和她坐立不安的狀態相比,幾乎和她並肩罰站的家夥似乎坦然很多。或者說,比起那邊正在進行中的“你聽說過個性婚姻嗎”,對方似乎更在意有人和他懟在一片地盤上。

那張並沒有怎麽掩飾表情的臉山雨欲來,無形的壓力簡直呼之欲出。然而織田深雪這些年缺過很多東西,唯獨習慣了陌生人身上的種種氣(殺)壓(氣)。

所以她默默看了對方一會兒,表情充滿了貨真價實的茫然。

#不應當,我只是一只無辜的小貓咪#

爆豪勝己:“……”

於是他看起來更生氣了。

少女九成的注意力都放在出口,只留了一丟丟給同排罰站的少年。只要對方不會突然炸成一朵煙花,她就懶得再關注。

那邊的交談持續了至少十分鐘,終於逐漸接近尾聲,織田深雪聽著那邊開始移動的腳步聲,朝外看了一眼,又在腦中回憶了來時出口的位置。

等到雙方的腳步聲消失在走道裏,她果斷轉身,從來時的那條路返回——從另一邊的出口繞過去的話,正好能和轟焦凍迎面對上。

走的時候她看了一眼那個似乎叫爆豪勝己的學弟,對方已經褪去了之前那副欲擇人而噬的表情,不知道在沉思或是走神。

等到織田深雪換了條路找過去,正好看到綠谷出久從另一個方向離開。織田深雪掃了眼時間,估計這可憐孩子的午飯已經涼了。

“轟君。”

轟焦凍站在一棵樹下,正低著頭想些什麽。聽到她的聲音後看過來,神情高冷中帶著疑惑。

“你吃飯了嗎?”織田深雪問。

轟焦凍呆了幾秒,然後露出一副上考場才發現沒帶筆的表情。

“這會兒的話,食堂應該沒什麽飯了。”織田深雪非常自然地說,然後晃了晃手裏的便當,“我多帶了一份飯,本來約了的朋友有事——轟同學介不介意幫我分擔一下?”

然後她看到眼前的少年微微張了下嘴,似乎想說什麽。

然後又中途打住了。

沉默了幾秒之後,他默默點了點頭。

……噗。

織田深雪想。

她沒什麽別的想法,就是……

噗。

場館外側栽了一排樹,零散分布著樣式統一的長條凳。織田深雪自覺走到最近的樹底下,坐在了長凳上。

然後把便當盒放在腿上,揭開蓋子墊在下面,示意自己旁邊的位置。

“坐啊。”

“……哦。”

對方說,呆呆地坐下了。

織田深雪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臉,陷入了沉思。

昨晚準備便當的時候,她和渡邊由紀約好,今天中午給她帶飯。結果渡邊由紀在第二場馬失前蹄,沒能晉入淘汰賽。

這場意外搞得少女整個人都灰暗了起來,和織田深雪道歉之後,就不知道躲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