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真-皇後的逆襲(5)

皇帝當下只有皇長子一個兒子,此時這根獨苗又被文希柳牢牢把控,太後別的選擇,也不敢冒險——她知道文希柳說到做到,若是逼急了,她真敢帶著皇長子一道共赴黃泉!

太後賭不起,那就只能妥協,到底照著文希柳帶來的那份文書抄錄一份,加蓋金印之後扔到她面前去。

文希柳也不介意她的輕慢,收起來之後便告辭離去,走前丟下一句:“太後娘娘可以著手準備,想法子請宗室長輩和諸位重臣入宮了。”

太後臉色陰晴不定,仿佛暫時還拿不定主意似的。

淑妃嘴唇抿得死緊,過了幾瞬,又小心翼翼道:“姑母,要不要差個人跟著她,若得了機會,便一舉將她除掉?”

太後看著這個大難臨頭、卻仍舊難掩天真的侄女,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你當文氏傻嗎?她能先於你我二人發覺皇帝的異樣,又敢冒著被殺的風險來壽康宮見我,還以皇長子為餌引咱們上鉤,你覺得她會不防範咱們奪了皇長子過去,便跟她撕破臉?”

她語氣凝重:“真把她逼到了絕境上,她一定做得出玉石俱焚的事情,皇帝唯有皇長子這一點骨肉,若他出了事,不說承恩公府,便是你我二人,怕都要死無葬身之地!”

淑妃駭得變了臉色,訥訥道:“哪就有這般嚴重了呢。”

太後恨鐵不成鋼道:“如果皇長子出了事,皇室大宗絕嗣,必然得過繼藩王之子,屆時新帝是認得哀家這個祖母,還是認得你這個庶母?若換成你,會不會第一個打著大行皇帝的旗號鏟除承恩公府?”

她恨聲道:“文希柳不怕死,她本也只是一個小小庶女罷了,她什麽都沒有,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可是咱們那麽大一家子人,你敢去賭嗎?!”

淑妃被訓得面紅耳赤,滿臉慚色,低著頭不說話了。

太後見她如此,倒也不曾再說什麽,就跟忽然間泄了氣似的,擺擺手,頹然坐到了椅子上。

“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突然,哀家,哀家要好好想想。”

親生兒子沒了,頂替他的是冒牌貨,這個冒牌貨是皇後乃至於國丈府上安插的,又借著天子的權柄要處置承恩公府……

淑妃小心覷著她的神色,沒敢再去做聲,放輕腳步到太後背後去,伸手為她揉肩。

……

文希柳離開了半個時辰,便帶著皇長子匆匆趕赴到壽康宮:“妾身及皇長子性命,乃至於國朝的萬裏江山,都只在太後一念之間了!”

皇長子已經滿周歲了,父親英俊,母親更是絕色佳人,饒是年歲尚小,也仍舊能看出來日成年後豐神俊朗的影子來。

從前文希柳是最得天子寵愛的貴妃,中宮失寵,皇後都要遜色他的生母一射之地,更別說他又是皇帝的長子,真正是萬千寵愛在一身。

只是近來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一向疼愛他的父皇忽然間冷了臉,緊接著廢黜了母妃的名位,他年紀尚幼,心智並不足以意識到這究竟意味著什麽,但是他能感覺到乳母和保母們的心不在焉,以及侍從們的惶恐與籠罩在玉英殿上空的陰雲……

他只是小,並不是傻。

太後從前也是真心疼愛皇長子的——唯一的孫兒呢。

此時再見,看他小臉上奶膘都消下去幾分,眉眼間依稀有著皇帝的影子,一時悲慟交加,潸然淚下,摟住他小小的身子更咽出聲:“我可憐的兒啊,怎麽就舍下了我們孤兒寡母——”

她這麽一哭,淑妃跟文希柳也跟著掉了眼淚,年幼的皇長子被幾人的情緒帶動著,懵懵懂懂的也跟著啼哭起來。

太後先前跟皇帝大吵的時候,是真的煩他,但是再怎麽煩也不會想著叫他去死,那是她榮耀與權力的來源,也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嫡親骨肉。

現在再知道跟自己爭執的不過是個冒牌貨,真正的兒子早不知埋骨何方,數日前的那一面已經是永訣,又怎能不痛?

老年喪子,白發人送黑發人,沒有體會過這等滋味的人,又如何能了解她的傷心!

一群人哭了許久,方才勉強停住,而被太後擁在懷裏的皇長子,早已經耐不住疲憊睡了下去。

這時候文希柳沒再阻攔,直接示意乳母將皇長子抱到內殿去歇息,等太後遣散了無關人等之後,她開門見山道:“妾身先前所說的,太後娘娘作何準備?”

太後早已經有過思忖:“宗室倒還簡單,哀家若是稱病,傳將出去之後,宗室必得來人探望,至於朝中重臣,怕就難了……”

內宮不得幹政,這是歷代□□的鐵律,本朝也不例外,太後作為天子的生母,已經到了該頤養天年的時候,還往朝堂上伸手,豈不惹人忌諱?

更別說此時正值承恩公府犯了事,天子將太後母家下獄問罪,便更不好請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