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參加了兩場兩輩子最簡陋的婚禮(其中一場還是自己的), 張素商心滿意足,神清氣爽,連碼字都有動力了。

他是個年輕人, 對於愛情和婚姻並非沒有向往過,以前期待的都是穿上厚實的運動服,乘坐熱氣球升上幾千米的高空, 再和愛人一起背著降落傘往下跳。

從未想過,原來只要是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哪怕是簡陋的婚禮也能讓他滿心幸福。

到了這個地步,他早已不在意這個世界是否祝福他和阿列克謝的感情,因為朋友們的祝福已經讓他心滿意足。

阿列克謝覺得現在住的屋子光線不好, 坐炕上盤腿久了腰酸, 去室外更新又凍手,幹脆不讓他寫, 只給人套上外套,拉著他去到處晃悠。

當然是帶了磚包才出門的, 就算他倆一個一米九,一個一米八, 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得揣上家夥才能安心。

這個年代的漠河沒什麽好玩的地方, 如果是想觀看高緯度自然風光的話,聖彼得堡的郊外和這裏也差不多, 但21世紀的好少年張素商對於找樂子還算有點心得,這裏有滿族、蒙族等少數民族, 他帶著阿列克謝買了些奶制品, 包括酸奶條和奶酒。

他們沒有去人太少的地方, 以免不安全, 只是找了空曠的地方, 看著這個年代完全沒有汙染所以顯得格外清透的藍天白雲,吹著刺皮膚的北風,幹了一杯又一杯酒。

紅紗被還給了米婭,那是伍家傳下來的蓋頭,他們老拿著也不是個事,而那束被作為捧花的梅花則被張素商摘下來,壓在書本中準備做幹花書簽。

仔細算算,穿越過來也有兩年了,張素商20歲,托周圍幾個學神舍友的督促,成功拿下了醫學的學士學位,目前又在進修碩士,書寫到了第三本,本本銷量人氣都還可以,至少養活了才穿越時一無所有的他。

花樣滑冰這方面,他也勉強混到了當世第一的水準。

其實張素商在21世紀時也不是沒有人看好他的潛力,畢竟他雖然沒拿過什麽像樣的A級賽事獎牌,但世青賽銀牌怎麽也不能算差,在國內比賽時也場場第一,穩定性更是沒話說,比賽名額全是用實力掙下來的。

可那時候他傷病、發育關加身,怎麽也沒法再進一步了,等到了20世紀初,他到了一具陌生的身體裏,光減肥就費了老大勁,但健康的底子給了他拼搏的勇氣。

張素商掰著手指算了算自己穿越這兩年,發現自己幹了不少有意義的事情,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他遇到了身邊的這個人。

耳邊傳來一陣口琴聲,張素商轉頭,就看到金發藍眼、俊美逼人的斯拉夫青年捧著口琴,吹著一曲《三套車》。

張素商跟著唱:“看三套車飛奔向前方……”

由於年代特色,這年頭最常見的交通工具還是馬車,這首歌便是講述了馬車夫的苦難、底層人民的苦難,悲涼在唯美的調子裏刻下了無法磨滅的烙印,也使其成為了經典。

這個年代誰都苦,所以張素商才決心入黨。

曲子結束時,阿列克謝和張素商說:“回去以後,我也準備入黨了。”

張素商笑盈盈的看著他:“那以後我們就和米婭、超人一樣,既是愛人,也是同志了。”

這一刻,阿列克謝的心中充斥了溫暖的情愫,然後他調皮的愛人就撿起雪球,朝他砸了過來。

阿列克謝笑出聲,他叫著“俄國的孩子從不怕打雪仗”,然後毫不猶豫的回擊。

在荒蕪的雪地上,他們互相追逐奔跑,留下一串串腳印,兩人身上都沾了雪,很快又被體溫蒸發成水珠,可這又怎樣呢?他們都不在乎。

最後的最後,他們一起倒在雪上,印出大大的人影,即使等大雪再次降落,這些痕跡都會被覆蓋,但此刻他們的情緒、他們起伏的胸膛都是真實的。

這樣就可以了,張素商想,這樣就夠了。

他應了一聲,兩人攜手離開,第二天,他們又一起登上了火車。

在速度遠不如高鐵的火車上,他們可以隔著窗戶看著車外的北國風光,白茫茫的雪和廣闊的針葉林覆蓋了正片大地。

時不時有車隊在離鐵軌不遠的地方行駛,總讓人覺得這火車坐著坐著就能冒出來一個張麻子連火車乘客帶火鍋一塊劫了。

他們真的有一口火鍋,由伍老太太親情贈送,蔣靜湖則坐地上,盤著腿,嘴裏念念有詞的收拾他從漠河的獵人、老農那裏收到的好人參,李源怕冷,就買了一條貂皮圍脖。

張素商吐了口白氣:“沒待幾天就又要走了。”這一走,還不知下次回國是什麽時候。

伍夜明和米婭對視一笑:“我們遲早會回來的,那時我們會有比現在更多的知識和榮譽。”

米婭柔聲說道:“到時候我想在你們的國土上找一所不錯的大學,看看他們收不收我做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