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比賽開始前, 尼金斯基注意到賽場的觀眾席角落裏出現了一群黃皮膚觀眾的身影,他們有的年紀已經很大了,但還是高高興興的看著比賽。

他們看向冰場的眼睛裏有光。

由於是客場作戰, 能得到大多數冰迷傾盡全力鼓舞的主要還是德國本土的運動員,奧地利的運動員也能沾點光,外來運動員中除了索尼婭這種人氣擔當外,大多只能享受到禮貌式的掌聲。

像俄國的運動員們, 近兩年除了國內賽, 從沒享受過主場掌聲, 誰知在這場比賽中,他們卻享受到了。

那些華人觀眾人數不多, 頂天了有二三十個,而華人在外的形象也普遍以內斂謙遜為主, 他們很少有張揚的時候,但當娜斯佳和安菲薩、吉拉比賽的時候, 他們卻都很給面子的大聲呼喊。

畢竟是自家同胞執教出來的, 也算半個自己人。

張素商都沒想到在錢大使昨天與他不歡而散後, 居然還有這麽多同胞聚集起來給他鼓勁, 雖然他們大多沒什麽錢,買的票位置也不好, 可是他們往那一站, 張素商就覺得自己有勁了。

那種被祖國媽媽擁抱的溫暖感覺又來了。

於是他熱身時也一改之前就算我嘴裏念叨著歪比巴蔔也能隨便贏的態度, 表現得格外認真,陸地三周跳也練了好幾個, 算是給父老鄉親們炫了一把, 順帶著給他的對手們增加了滿滿的壓力。

米沙就壓力山大。

本來作為學生, 看到教練就自帶畏懼buff了, 如今張素商這麽來勁,那他豈不就是……只能努力打敗吉利斯、博克、盧卡斯他們才能拿到銀牌了嗎!

小夥子一下就燃燒起來了,看向吉利斯的目光都帶著殺氣,讓吉利斯百思不得其解,不清楚自己又哪兒惹著毛子了。

盧卡斯和米沙對視一眼,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領獎台的位置有限,拼了!

此時的花滑比賽已經有了後世的雛形,主辦方將規定圖形時期的排名倒過來,便是運動員在短節目的出場位次。

於是規定圖形第七的卡爾就這麽成了張素商手下第一個出場的人,雖然他是奧地利運動員,但自從他跑去投奔張素商後,就連他的同國前輩博克都默認他是張門弟子。

雖然昨天哀嚎作為歐洲第七的自己很菜,可卡爾本身的素質並不低,作為奧地利排名第一,衛冕好幾屆遊泳比賽冠軍的他是冰場上罕見的肺活量不比張素商少的人,出色的體能和耐力讓他做任何運動都從容寫意,動作標準,沒有絲毫變形。

在抵達俄國後,卡爾在蹭了幾節課後,果斷交學費開始和羅慕拉學習舞蹈,加強肢體美感,甚至將自己的短節目內容都改了一部分。

這樣做的結果就是他的表演質量直線上升。

小夥子這次選擇了克萊斯勒的小提琴曲《愛之悲》,帶著典型的維也納民謠風,也是克萊斯勒這位出生於1875年的小提琴家、作曲家創作的最出名的音樂小品之一。

對於後世人來說,60年代去世的克萊斯勒已經十分遙遠,但對此時的人來說,克萊斯勒是一位距離他們並不遠的音樂神童,偉大的天才小提琴演奏者,所以卡爾滑他的曲子,就和後世花滑選手選擇滑流行樂一樣。

也是在這場比賽,卡爾的表演驚艷了他的大前輩博克。

在張素商提著卡爾的外套,一臉嚴肅的站在場邊觀賽時,博克走過來對他說:“我第一次從卡爾身上感受到了他作為運動員的強大威脅,感謝你對他的培養。”

張素商點頭:“不客氣,他有交學費給我們。”

這小夥看似玩世不恭,實則吃苦耐勞,張素商還挺喜歡他的。

博克嘆了口氣:“未來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了。”

他拼死拼活也才練出一個3T,但博克能感受得到,這就是他的極限了,他和吉利斯一樣已經三十多歲,體能已經不可避免的下滑,想要在技術方面得到更高的突破也非常困難。

原本在張素商、盧卡斯、米沙這批人崛起前,博克還認為自己可以和吉利斯在下一屆奧運再拼一把,看能不能拿下金牌,但現在他覺得自己要打卡爾都不輕松了。

唉,雖然昨天才在規定圖形拿了第二,但他是真的老了啊。

規定圖形排第三的張素商拍著他的肩膀:“博克,未來屬於我們,也屬於你。”

兄弟,振作點,咱們都是二戰前最出色的花樣滑冰運動員。

戰打起來後可就沒人辦運動會了。

博克搖頭苦笑,不過等看到卡爾以優秀的短節目成績,一舉把排名暫時追到了當前第一時,他還是露出了燦爛的笑臉,甚至主動上前擁抱了比賽結束的卡爾。

卡爾之後,則是一個來自瑞士的小夥子上場,但他顯然沒有靠短節目翻盤的能力,最後排到了第三,在這強者如雲的賽場,基本告別了奪牌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