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在寒冷的天氣吃羊肉是頂頂的享受,羊肉是一種溫補的食材,不論是放入火鍋裏涮,還是加上辣椒等香料去燜,亦或者直接清燉,吃起來都很是鮮美。

怕羊肉有膻味也不要緊,在白蘿蔔上戳幾個洞,再將其和羊肉一起放到冷水裏頭煮,膻味自然就會去掉了,而白蘿蔔和羊肉也是一對天配。

張素商拿到錢以後就出門去買羊肉,順道還弄了些精面粉,這會兒湯在鍋裏煮,他在旁邊揉了面團,打算等肉和蘿蔔吃的差不多了,再切面條放進去煮。

他不怕吃不完,家兩口人,一個一米九,體重一百八,一個一米八,體重一百六十八,都是正值青壯年的男性,胃口好得很。

阿列克謝看著這鍋湯,下意識咽了咽口水:“秋卡,你怎麽買了肉?”

張素商比了個耶:“因為我稿費發了啊,下周四你就可以在聖彼得堡早報上看到《列車上的驢叫聲》了,啊,忘了你是我的第一個讀者呢,所以咱們得吃頓好的慶祝一下。”

“對了,廖莎,你吃香菜嗎?”張素商提起一把香菜。

阿列克謝眼前一亮,點頭:“吃!”

熊大是不挑食的好孩子,而且在之前的冬季,他吃到綠葉子的次數實在不多,哪裏有嫌棄香菜的理?

張素商就把切碎的香菜也放入羊肉湯裏煮,裝了第一碗熱湯,裏面羊肉蘿蔔占了大半,看起來紮紮實實一大碗,塞阿列克謝手裏。

“來,趕緊趁熱吃,這天氣飯菜涼得快。”

阿列克謝捧著熱湯,被風吹得冰涼的手指溫暖起來,喝口熱湯,感覺熱流順著食道滑到胃裏,壁爐裏傳來柴火燃燒時的噼啪聲,是一種帶著煙火氣的舒適與安寧。

他慢慢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低著頭乖乖喝湯,明明是個大個子,看起來竟有些像軟萌的小熊。

其實俄羅斯有餐桌禮儀,那就是喝湯的盤、碗不能離開桌面,如果碗裏的湯少了,就把一邊碗擡起一點,傾斜了以後再用勺子舀出來,喝湯時也不能發出聲音,湯燙了也不能吹,而是用勺子在其中攪動。

然而他們家只有一張餐桌,上面已經被鍋碗面團占領了,現在是張素商的料理台,對兩個窮學生來說,關起門來,這些東西講不講究也無所謂了。

張素商的家裏還有規矩,要端碗吃飯,不許吧唧嘴,和俄羅斯的盤碗不離桌完全相反,阿列克謝捧碗喝湯也可以說是體驗異國風俗。

張素商拿勺子在鍋裏攪了攪,撈上來兩個還沒剝殼的雞蛋,個人經驗,骨頭湯、肉湯裏煮出來的雞蛋比清水煮蛋香得多。

活在20世紀初的人,除非是出身特別好的,否則沒人不饞肉,張素商也是如此,他想通過運動減肥,再適當的練些肌肉,增強體質,更不能不吃肉。

至於阿列克謝,看他一個一米九的大個子,成天卻只能和土豆為伴,大部分時間都只能吃到七成飽,絕對也是胃缺肉的人。

這樣兩個人敞開肚皮吃,說飯桶都是侮辱他們的戰鬥力,飯缸才合適。

15分鐘不到,鍋裏的所有肉和蘿蔔宣告清空,張素商又將切好的面條往裏面放,別看現在俄羅斯的經濟正處於上升期,隨著本土一五計劃的實施,百姓們的餐桌會越來越豐富,但白面依然是許多人逢年過節才舍得吃的東西。

等面條煮好,張素商和阿列克謝一人捧個大碗,吸溜吸溜的嗦面條,臉上俱是碳水化合物進入食道後的安心滿足感。

後世說要戒碳水的人那麽多,可真餓一個來月沒有高質量碳水吃,再擺一碗香噴噴的大米飯或者面條在面前,吃不吃?

張素商吃得十分快樂。

穿越至今,他從不擔心過自己營養過剩,只怕自己營養不良,影響壽命,現在手頭有錢了,豐富飲食結構,填滿自己的飯盒才是大事。

等到胃被塞了個十成滿,張素商和阿列克謝對視一眼,都有點不好意思,平時大家看起來都是吃得不多的人,沒想到今兒一起暴露了飯缸本質。

阿列克謝靦腆的說:“謝謝你請我吃飯。”

一口氣吃人家這麽多東西,在食物珍貴的年代,這也太不客氣了。

張素商就沒這個感覺,他才來這裏的時候也吃了阿列克謝不少白飯,阿列克謝都沒見對他有啥意見,他現在嫌棄別人吃得多,那他成什麽人了?

有了錢,也意味著張素商更加舍得燒煤燒柴,兩人一起坐在壁爐邊,身上穿著厚厚的大衣,膝蓋上蓋著各自的被子,爐火將臉照出橙黃的暖光。

阿列克謝有些慵懶:“這樣真好,我以前好像從沒這麽愜意過。”

張素商望著他,不解道:“不會吧?你在家裏,肯定比現在愜意得多。”

阿列克謝搖頭:“我家有八個孩子,父母光是要養活我們就不容易了,哪有這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