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誰接了誰的鍋

松田陣平把圍裙潦草的堆在料理台上,從波洛咖啡廳沖了出去,一口氣沖到道路旁邊,伸手攔下一輛出租。

他人還沒坐進後座,就先開口喊道:“去東京警視廳。”

“欸?”這年頭怎麽還有人打出租去警視廳?這是去報案的嗎?前座的司機有些懷疑地回頭看了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倒吸一口涼氣。

坐上車的金發青年一臉兇狠,紫灰色的眼睛裏噴射著濃濃的怒火,脖頸和白色襯衣的上半部分還有星星點點的紅色汙漬,仿佛淩亂濺上去的血點。

司機顫抖著手啟動了汽車,用余光瞥了一眼後視鏡,只看見後座的金發青年表情愈發兇狠的接通了一個來電,對著電話大聲吼道:“……殺了你!”

他嚇得不小心松了離合,整輛車熄火,車子猛地往前顛了一下,停在原地。

松田皺了皺眉,疑惑的瞥了前座的司機一眼,沒有過多理會。

反倒是司機被這輕飄飄的一眼嚇得不輕,他倒是想立馬報警,可是後座的這位大哥想要去的地方就是警視廳。他該不會是殺了人之後去自首的吧……

人過中年、十分惜命的司機先生趕忙啟動了汽車,恨不得立刻飛到警視廳去。

後座的松田在剛剛接到了來自某位極度不靠譜的同期打來的電話。

當時他懷著對同期的信任以及配合,心不甘情不願的勉強把救援新海空的任務讓給那家夥,自己裝扮成假“安室透”去咖啡廳裏端盤子,無時無刻不在等待著來自那家夥的電話,等待著他們的音訊。

一直等待到日薄西山、天色漸暗,也始終沒能夠等到,在想象中應該慢慢從街角出現、一步步走進咖啡廳的黑發青年。

每多等待一秒,他的內心都在反復受煎熬。他想要打電話過去詢問具體情況,又怕幹擾到他們的救援,可是他不打電話,另一頭始終杳無音訊。

一直到他艱難的挨到距離下班時間還差半小時時候,松田終於忍無可忍的從咖啡廳裏沖出來,沖上路邊的出租車。

偏偏在這個時候,他接到來自安室透的電話,對方告訴他,人救回來了,但是他不小心忘記通知自己了。這是可以隨隨便便忘記的事情嗎?

松田攥緊手裏的電話,一聲咒罵破口而出。

電話那一頭卻忽然換了一個聲音。“松田,我沒事了。”溫和而清冽的聲音慢慢響起,堵得人說不出話來。

松田低著頭,低低吐槽了一句,“你這家夥——”

“快點回警視廳吧,我和安室先生現在就在警視廳的門口,正打算進去呢。”

“嗯……不是啊!”松田剛想應聲,猛地想起了什麽,低下頭看看自己身上一片狼藉的襯衫,有些惱怒的扯了扯被染成金色的頭發,“你先把電話給旁邊那家夥!”

新海空聞言,頓了一下,似乎猜到了什麽,笑著把電話遞回給安室透。

安室透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把電話放到耳朵邊上——

巨大的男聲差點把他的耳朵震聾。

“你這家夥!快點給我換回來啊!我才不想頂著這一頭鳥巢進警視廳!”

安室透後知後覺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擡手摸了摸那張塗滿易容材料的臉,悶聲發笑。

半小時後,兩個黑發青年肩並著肩走進了東京警視廳的大門,走在左邊那位一頭黑色的卷發濕漉漉的垂著,有些僵硬的板著臉。

·

卸掉偽裝、染回頭發的松田帶著新海空回到了搜查課。

原本能夠證實新海空殺人嫌疑的證據被逐一推翻,監控錄像被重新檢查、酒店的安保和工作人員也被迫接受警察的二次排查,死者的人際關系成為警方下一輪破案的重點方向。之後的案件該如何偵破,真正的兇手又究竟是誰,這些都是搜查課需要思考的問題了。

比雪還幹凈的新海空很快就被無罪釋放,可以快樂的回到自己的家裏。

他坐上松田的車子,假裝很疲憊的靠在副駕駛座上閉目養神。其實這只是為了阻擋松田即將進行的說教。

松田大概也看透了新海空的把戲,皺著眉掃了後者一眼,無所顧忌的打開了車載電台。

車載電台裏傳來一道激動的女聲:“今天下午四時許,我市郊外的一個大型違法制藥廠被警方查處,據悉,該制藥廠打著制藥的名頭私自制造、售賣違禁藥品。警部,請問你們是如果成功搗毀這一窩點的?”

窩點?

新海空提起幾分興趣,從副駕駛座上坐直了身體,看向車載電台,低聲問道:“警方搗毀了什麽窩點啊?”

“你不知道嗎?”松田把電台的聲音調大了一點,目光注視著前面的道路,語氣平靜的反問道。

他應該知道嗎?

新海空皺著眉思索了一會,猛地想起被他弄倒的朗姆開得好像就是制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