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挾天子以令諸侯(4)捉蟲(第4/7頁)

“太後壽宴,血腥之事實在不該。”沈醇開口道,“東西都清理出去,諸位想來也無心思飲酒,都回去吧。”

得此令,諸位大臣連忙起身,紛紛告辭,仿佛有惡鬼索命一般匆匆離開。

殿中的黑衣人與侍衛早已退了個幹凈,血跡被打掃清理,宮宴菜品被撤走,即便是剩下的宮人,也不敢輕易靠近此處。

沈醇看向了高座上的太後道:“太後今日應該累了,早些回去安歇吧。”

“翊王,陛下他……”太後試圖開口。

沈醇笑道:“陛下也回去吧。”

鳳飛白以為他遣散眾人有話要說,卻不想只是如此。

他滿腔的話想說,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只能攙扶著太後離開。

大殿皆靜,沈醇從禦桌上執了一壺酒,坐在了座椅之上,微微仰頭,酒水傾瀉入口中。

【宿主,小皇帝並沒有殺你的意思,是姚國公偷偷改了命令。】521說道。

雖然宿主總說不愛養崽,可是親手養大的孩子要殺他,一定還是很難過的。

一想到宿主難過,它都要難過了。

【嗯,我知道。】沈醇輕笑了一聲道。

【嗯?】521滿是疑惑。

【他喜歡我。】沈醇笑了兩聲,悠悠道,【我竟是今日才看出來。】

以往小皇帝看他總是仰慕居多,慕強本是人類本能,沈醇並不引以為意,他雖喜歡男性,喜歡的也是成年男性,並不曾留意一個小不點的心思。

今日他險些被刺時小皇帝的焦急和擔憂溢於言表,才讓他察覺了這份心思。

【您不難過啊?】521問道。

【是我逼他走這一步的,有什麽好難過的。】沈醇飲完了一壺酒道,【可惜手法還是稚嫩。】

酒壺落地,在地毯上輕輕轉動,沈醇起身朝著宮外走去,梁文棟在殿外扶著道:“元帥,今日要怎麽處理?蠻族也就算了,那狗皇帝……”

沈醇瞟了他一眼,梁文棟連忙改口道:“陛下也太忘恩負義了。”

“回府閉門謝客,把奏折都給陛下送去,事無巨細,且讓他們懸心幾日吧。”沈醇踏上了馬車道,“本王也正好休息幾日。”

昨晚宮變並未成功,卻仍然讓群臣肝膽俱裂,此事當晚未有結果,本以為第二日會有決斷,卻不想上朝時,翊王稱病並未上朝,只留帝王居於其上。

朝堂議事時氣氛有幾分低迷,但天下之事繁多,總有事可議,只是少了沈醇在,就好像整個朝堂都失去了主心骨一樣。

一件事有多番言論,人人都有理,鳳飛白以往看沈醇處理事情覺得簡單,輪到自己時卻有些拿不定主意,重要的事情皆是只能押後再議。

而下了朝便是奏折,從前都是沈醇那裏整理批好的,如今放在鳳飛白面前的卻是從前的數倍,將整個禦桌都堆滿了。

鳳飛白提著筆看著還在往上疊的奏折道:“當真有這麽多麽?”

“陛下,翊王每次拿來的只是要事。”太監總管說道。

鳳飛白手一頓,到底拿下了最上面的折子翻開來看,大事小事,零零總總都需要他來拿主意,小事鳳飛白還可處理,輪到大事,他下意識想要翻閱後面的朱批,卻是頓在了原地。

“翊王當真病了麽?”鳳飛白問道。

太監總管為難的嘆了口氣:“陛下若是擔心,可去看看。”

“朕有何顏面見他?”鳳飛白每每想起那晚的事情,便是一團的亂麻,理不清,順不明,“外公呢?”

“姚國公已然返鄉了,今早走的。”太監總管說道。

姚家是外戚,宗族並不在京城,一旦返鄉,從此於朝政再無幹系。

“朕該早些讓他回去的。”鳳飛白喃喃了一句。

若是早些回去,也不會摻雜在這些事情裏面,對於他,對於母後,對於宗族,沈醇已經足夠仁慈,可就是因為他的仁慈,才讓鳳飛白無比的愧疚。

國事忙碌,鳳飛白只來得及匆匆用膳,其余時間都在看奏折,只是即使他朱批在其他紙上寫了又寫,一些事情還是拿不定主意。

便是他奪了帝位,如今也難以服眾,難以坐穩這天下之主的位置。

待到日暮西垂,鳳飛白還是毫無頭緒,他反復思量,到底放筆起身,將幾封奏折拿上,往外走去。

“陛下,陛下,您要去哪兒啊?”太監總管匆匆跟上。

“翊王府,這些事不能耽擱。”鳳飛白道。

太監總管慌忙跟上喊道:“陛下起駕!”

鳳飛白著常服出宮,馬車在翊王府門口停下,太監叫門,那府門從內打開,侍衛手中提著刀道:“誰人叫門?”

“是陛下。”小太監說道。

“我們王爺病了,誰來都不見,別說是陛下了,就是先帝來了也不見。”侍衛說道。

“哎,你這人!”小太監畏懼翊王,卻不至於連侍衛都畏懼,只是正要發火,對上那刀時卻是啞了火,默默的咳嗽了一聲,“你先去通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