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101/102 兩章合一

阿爾一路尾隨田原秀樹回到了公寓。

等他們回到家裏的時候, 五條悟和菅田真奈美早就帶著織紗母女離開了，田原秀樹大口喘著氣，看起來整個人都緊張得不行。

終於, 他鼓起這輩子所有的勇氣打開了門。

明明是最熟悉的房子，現在卻處處透著一股詭異的寒氣, 田原秀樹踏進客廳的一刹那，他的手機就響了。

還是夏油傑的聲音。

“田原秀樹先生, 您已經回家了嗎？”

田原秀樹語氣顫抖：“是……我回來了。”

“嗯, 魄魕魔馬上就要到達那個地方了, 我會進行遠程施法祓除魄魕魔, 現在請你替我做一些準備。”

“……齊藤先生，我真的可以信任你嗎？”

“這是關乎你的妻子與女兒的事情，您最好能夠信任我。”

“……好。”

阿爾在隊伍頻道裏說：「哎呀，傑醬, 這個魄魕魔好會裝模作樣, 居然比你更像個正經咒術師……可惡，我們是不是應該起訴他？」

夏油傑表示槽多無口：「你到底要去哪裏起訴咒靈啊？」

五條悟百無聊賴地插話道：「好無聊啊, 阿爾，你給我們直播一下你那邊的情況吧，老子好想留下來打架！」

夏油傑提醒他：「只要織紗在你身邊, 你就不用擔心沒架可打，先看好織紗吧。」

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田原秀樹已經開始按照魄魕魔的指示收拾刀具了。

他把廚房裏所有的刀具都用白色的衣服裹住, 用鞋帶綁起來，還從家裏的抽屜中找出剪刀、美工刀, 全部如法炮制, 一一“封印”起來。

阿爾將田原秀樹的所作所為同步直播給隊伍頻道, 若有所思道：「看來魄魕魔害怕刀具的傳言是真的，不過咒靈居然會怕普通的刀具麽……」

「要老子說，這些普通刀具本身應該是傷害不到魄魕魔的。」五條悟分析道：「魄魕魔不是孩子們的怨氣形成的咒靈嗎？那裏面包括了被父母虐待的孩子，還有還沒出生就被墮掉的孩子，或許害怕刀具的其實是這些孩子。」

因為孩子們潛意識裏懼怕刀具，所以作為怨氣集合體的魄魕魔也下意識地討厭刀具。

五條悟說的話聽起來很有道理，阿爾點點頭：「那鏡子呢？」

「鏡子……嗯……」

五條悟摸著下巴冥思苦想起來，家入硝子淡定地開口：「小孩子也挺怕鏡子的吧？我小時候就總是盯著鏡子看，因為經常覺得鏡子裏的並不是真正的我，而且常常覺得那裏面的世界，跟我身後的世界不太一樣。」

「……嚇老子一跳。」

阿爾立刻熱情道：「硝子醬，早上好！」

「早上好，阿爾。」家入硝子輕笑道：「你們動不動就開始在我腦子裏說話，我才是經常被嚇一跳的那個吧？」

不等其他人說什麽，她就道：「你們這是要調伏魄魕魔了？恭喜。」

夏油傑無奈道：「現在就說恭喜，是不是太早了點？」

「是嗎？我還以為你們勢在必得呢。」

咣啷一聲，是田原秀樹舉著棒球棍砸碎鏡子的聲音，阿爾跟進去一看，前幾天才換上的浴室鏡子又一次被打碎，田原秀樹大口喘著氣，又踩著玻璃前往臥室，去砸臥室梳妝台的鏡子。

嘩啦啦。

是鏡子碎裂的聲音。

田原秀樹一邊將鏡子砸得稀碎，一邊喃喃自語道：“這是為了香奈和織紗……這是為了香奈和織紗……不要怕，不要怕……”

“……”

阿爾心情復雜道：「人真是很奇怪的生物。」

田原秀樹雖然上了魄魕魔的當，但他能為了妻子和女兒回到這個隨時有可能遭遇襲擊的家，確實是鼓起了全部的勇氣。

他果然還是搞不懂夫妻之間的愛。

愛，卻讓另一方感到痛苦，不愛，卻又在這種時候挺身而出。

處理完所有的鏡子和刀具，田原秀樹來到廚房，將家裏所有的碗和盆拿出來，裝滿了水，密密麻麻地擺在地板上，大約二十分鐘後，乘著水的容器已經占據了大半個家。

魄魕魔在電話裏問道：“田原先生，您準備好了嗎？”

這個時候的田原秀樹已經緊張到了極點，他胡亂點點頭，“水……已經擺好了。”

“那麽——我就要過去了哦。”

田原秀樹一愣，一時間有些不明白這個“我要過去了”到底是什麽意思。

玄關門忽然被一陣勁風掀開，一個白裙紅鞋的小女孩出現在門口，她張開嘴，無數重疊的孩童笑聲回蕩整個客廳，女孩腳步輕盈，踩著容器裏的水走進了田原秀樹的家。

或許是人的生存本能，或許是弱者對危險的直覺，田原秀樹終於意識到了不對。

他猛然轉過身，手腳並用地逃進衛生間裏，反鎖上門。

無數血手印拍打在半透明的玻璃門上，一下一下，在玻璃門上留下一道道可怖的血痕，田原秀樹死死抵住門，全身都在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