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第2/3頁)
侍人不敢多問,當即領命下去。
不多時,兩隊人從公子府離開,一隊駕車奔向藥田,去請巫醫和桑醫;另一隊去往奴隸坊,帶來郅玄要見的老人。
見到公子府來人,知曉郅玄要為他診病,老不由得吃了一驚。
不等他開口,侍人已在連聲催促:“公子有命,快隨我來。”
老人行動不便,郅玄特許兩人隨行,帶上木架,方便他下車後行動。
藥田處,桑醫和巫醫正忙著配置藥丸。侍人來請時,兩人身邊攤開大量曬幹的草藥,正由藥仆分批碾碎,裝入帶有標記的罐子裏。
“為人診病?”
聽侍人道明來意,知是郅玄親自下令,兩人放下手頭事,交代藥仆繼續碾藥,迅速整理衣冠,帶上藥箱,登車去往城內。
老人先一步抵達公子府,由力和芒擡著,一路穿過前院,去往安排好的耳房。
府令在該處等待,確認過三人身份,取出新的衣袍和鞋襪讓他們換上,才許他們去見郅玄。
力和芒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情,變得手腳無措,很是不安。
老人則習以為常,告知兩人不必緊張,坐在架子上謝過府令,在侍人的幫忙下更換衣物套上鞋襪。
衣服換好,府令又命人取來新的木架,仍由力和芒擡起老人,去往郅玄所在的隔室。
考慮到老人的身體,郅玄沒有在前廳見他,而是在更為溫暖的房間,室內設有兩個火盆。
三人來到門前,力和芒放下架子,老人無法站立,就讓兩人扶著自己在門前下拜。
“陶氏遺民,拜見公子!”
在此之前,老人從未向外人透露自己有氏。即便是他帶領的一群人,除了一同逃出來的幸存者,無人知曉他竟是氏族。隨著這些人逐漸凋零,老人的身份更加無人提及。
聽老人稟明身份,郅玄有些驚訝,卻沒感到多少意外。
以老人的作為和他掌握的知識,已經超出國人的能力,言其為氏族,顯然更有說服力。
不過眼下不是計較這件事的時候。
看到老人的樣子,郅玄確定侍人並未誇大,這位老人已經虛弱得無法站立,坐直身體都費力,看似行將朽木,隨時都可能停止呼吸。
“入室來。”
走廊上刮著冷風,郅玄召老人到內室。
力和芒不敢動,侍人上前攙扶,將老人擡進室內,放在提前準備好的墊子上。
“仆失態,請公子恕罪。”老人重重喘了兩口氣,沙啞道。
“無妨。”郅玄示意老人不必如此,更讓侍人取來厚實的獸皮,讓老人坐得更舒服些。
桑醫和巫醫慢一步抵達,知曉要為老人看診,兩人並未多言,先後為老人診脈,交流片刻,即知情況不樂觀。
老人年邁,身體本就虛弱。加上多年疾病纏身,體內還有舊傷,能活到今天已經是奇跡。集合兩人的能力也沒把握一定治好他,頂多能讓他再多活幾年。
“公子,臣實在無能為力。”
桑醫和巫醫實話實說,並未因郅玄要救老人就隱瞞病情。
老人知道自己的身體,能多活幾天都是僥幸。聽兩人說能讓他再活幾年,震驚之色溢於言表、
“果真沒有辦法?”郅玄道。
桑醫和巫醫一同搖頭。以兩人的醫術都無法救治,再尋他人也是無用。
相比郅玄的失望,老人則現出喜意。
知道自己還有數年可活,他改變之前的主意,決定做更多事情,以便於讓故國遺民更好地在郅地立足。
“公子,仆知制陶和鑄造青銅器之法,願將兩法獻與公子。如要教授匠人,仆亦能為。只求公子庇護,給仆等一個容身之地。”
老人言辭懇切,不顧身體虛弱,強撐著俯身在地。
郅玄看著他,不禁嘆息一聲,道:“好,我答應你。”
“謝公子!”
老人感恩,因激動臉頰漲紅,突然咳嗽起來。
幸好巫醫和桑醫在旁,很快用藥壓制住老人的症狀,讓他不再咳嗽,能繼續同郅玄說話。
與此同時,遠在趙地的公子顥又一次接到北安侯書信,信中是關於漠夫人及陪媵中毒一事。
漠侯罕見的強硬態度,漠國行人直接留在北都城,只為等一個結果。
在此情況下,北安侯嚴令徹查,事情很快有了線索。
出乎眾人預料,下毒的不是公子瑫府內的氏族女,也不是被傳得沸沸揚揚的小幽氏,查到後來,矛頭竟指向同樣中毒的漠夫人。
這個結論一出,朝中登時炸開了鍋。
有女在公子瑫府內的氏族群起圍攻,小幽氏也要出一口惡氣。漠國行人認為是栽贓,必然是要護住真正的下毒之人才偽造證據。各方勢力互不相讓,圍繞這件事,朝堂上亂成一團。
偏在這時,宗人和史官返還,帶回趙顥和郅玄結成婚盟的消息,連婚書都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