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等兩人回家,已經是三天之後了。

忙碌,但精神奕奕。

蘇瓷笑了,她發現她還是更喜歡這樣意氣風發的楊延宗,雖然這家夥脾氣壞小氣吧唧有時候討人嫌得很。

先去鴻瑞堂探看了楊重嬰,不過楊重嬰已經睡下了。在楊延宗起高燒的第一天夜裏,楊重嬰那邊也有發熱,不過好在溫度不高,蘇瓷自己過去看了,等第二天他醒後才告訴他。

既然楊重嬰已經睡了,蘇瓷也就沒有進去,兩人把值班的牟安叫過來,仔細詢問一番,得知楊重嬰狀態還是過關的,這幾日雖有斷續起燒,但體溫已漸趨正常了。

術後第一階段平安渡過,是大好事。

兩人放下心,又叮囑幾句,之後轉回正院休息。

狠狠洗刷一遍,疲倦全消,蘇瓷催促楊延宗喝藥:“趕緊,把這藥給喝了。”

這幾天在宮裏不方便,他都是吃藥丸子的。

楊延宗其實體感已經好全了,要是從前,這狀態他都能披掛上戰場了。

但無奈媳婦要求,他也只好捏著鼻子認了,端起碗一口悶了。

他還想纏她,兩人剛才是一起洗澡的,洗著洗著那火難免就撩起來,不過蘇瓷不樂意,他一出來喝了藥,就纏上來了。

不過很快被蘇瓷拍開了。

她沒好氣翻了個小白眼:“想什麽美事兒呢,我可告訴你,這半月都沒戲!”

楊延宗這次生病斷斷續續一個多月,除了太累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舊傷復發了。

熬著拖了這麽久,怎麽也得好好調養一番好不好?剛才喝的藥就是調養方子,調養期間得守元。

簡直晴天霹靂,“什麽?!”

楊延宗霍擡頭瞅著她,被她好笑拍了拍臉頰,“就是你聽到那個意思,乖乖的,聽見了沒?”

蘇瓷下床把藥酒瓶子拿過來,大受打擊的楊延宗仰躺在床上,蘇瓷嗤嗤輕笑,拍拍他胳膊:“喂,趕緊翻個身。”

他裝死,一動不動,最後被蘇瓷推著上半身翻轉過來,給他把上衣扒了。

雙手倒了藥酒,用掌心搓熱了,然後按在楊延宗後肩最大的一處舊疤處,用力揉搓!

這是她特地給他泡的虎骨酒,她姥爺的祖傳方子,不過現代已經沒啥用了,主藥沒了,反倒是回到這裏,有些地方居然還虎患成災,又派上了大用場。

還別說,楊延宗本有些懨懨的,但被蘇瓷掌心有節奏按摩了一陣,他後肩就漸漸熱了起來了,熱流浸入肌理,骨縫裏殘存的隱隱陰痛被驅散,他舒服得哼哼了兩聲。

“用力點!對,是這裏,嗯~”

蘇瓷下真功夫連揉帶按,一下子把楊延宗心裏那點心思直接搓沒了,他忍不住指揮蘇瓷給他揉按的位置和力道,蘇瓷一邊搓一邊笑,他呻吟和哼哼的聲音好像在辦那個啥事啊哈哈。

最後兩人都折騰出一身的汗,蘇瓷是熱的,這套按摩真的很費力氣,而楊延宗直接被搓出的一頭一臉一身的大汗,骨頭縫子到皮膚火熱滾燙,人像煮熟的蝦子一樣,他喘著氣,回頭看她,她笑著,用手腕在額頭摸了一下汗,問他:“舒服不舒服啊?”

“嗯!”

很舒服。

不但是身體,還有心。

他不知怎麽睡過去了,渾身滾燙,比泡過溫泉水還要舒適,他就記得她給拿著大毛巾給他擦汗,先擦了臉和發根,接著是胸腹和後背,擦著擦著,他就睡過去了。

等醒來的時候,晨光微熹,他聽見幾聲秋蟲輕鳴,有朦朧的天光投在東邊的厚窗紗上。

他醒過來的時候,她正偎依在他身畔正睡得正香,兩人都換上了幹凈寢衣,他黑發披散在軟枕上,頭皮一陣輕松。

——每當秋冬的時候,她就不嫌他熱的慌了,熱愛蹭著他睡。

不過等到夏季,這丫頭通常就翻臉不認人,用手推用腳踹,一臉嫌棄。

“真壞。”

他輕聲嗔她,可手卻像有意識一樣,把懷裏的人緊緊抱著。

他微微支起一點身,接著那一點朦朧天光,用手輕撫、細細看著她的臉,用指尖一點點描繪她的輪廓。

他不知道怎麽形容對她的愛,但她就像長在他心尖的一塊肉,割不去,難斷離。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到底是不甘心啊!

情到深處,渴望回應,這原是人的本能,而楊延宗性格使然,只會更加執著,他渴望與她彼此深愛的情緒早已深入骨髓。

那一天,蘇瓷哭著說別逼她好不好?他心慌意亂,只道:“好,好,別哭了,別哭。”

他懂了,漸漸明白了她的所思所想,他知道她心裏並不是一點都沒有自己,她願意與他同生共死。

楊延宗也並未忘記自己的承諾。

但這幾天漸漸冷靜下來之後,到底是心有不甘啊!

這些話他沒跟她說過,因為他承諾過了,他沒忘,可這樁事只要一想起來,他心裏又抓心撓肺地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