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3頁)

蘇鴻蒙不知還有這麽一段,都聽直了眼,狐疑地轉到了丁氏的臉上。

丁氏也是看輕了眼瞎的蘇落雲,真沒想到事情過去幾日了,她居然能查到藥鋪那邊。也是她一時大意,不該叫自己的小廝去買藥……

心裏這麽想,丁氏已經梨花帶淚地哭了起來:“下人們買什麽,我如何知道?院子裏這幾日鬧老鼠,也許王三買來毒鼠用的。哪有落雲說得那般嚇人?”

落雲早就料到她會辯白,繼續不急不緩道:“普通的砒霜鼠藥,不過三文一包。而這提純的草烏三錢就要賣出一兩。大夫人的小廝竟有如此富貴的荷包,藥死個老鼠,都得選買金貴的藥材?父親,我受委屈事小,你可得查清楚自己的院子,若是真有家賊,保不齊哪日,你的茶水裏也會多些草烏砒霜!”

這最後一句,正打中了父親的七寸,聽得蘇鴻蒙後脊梁都冒冷汗。

他瞪眼看著丁氏,沉聲道:“來人!將夫人院子裏的王三扭來!”

那王三起先鬧不清緣由,知道聽蘇鴻蒙問起,這才慌忙飄向丁氏。丁氏起初慌亂一會,可後來迅速鎮定下來,面色如常,嘴角帶笑,但未及眼中,綿裏藏針道:“老爺問話,你照直說就是,你老往店裏跑,若是跟什麽人勾結,做了私下的交易,又不是什麽大罪,照實說了就是!看在你素日機靈,我和老爺也會寬待你的……”

那王三也機靈,聽了這話,仿佛通了靈竅般,搗蒜叩地道:“小的聽聞老爺曾說那方子難得,便起了貪財之心,看那香草拿出了方子,就想這若是能抄一份,定然能賣個好價。所以第二日弄了些草烏,想讓香草睡一會,我只是抄了藥方子而已,可不敢害人啊!”

蘇鴻蒙沉著臉又問:“那你將方子賣給誰了?”

王三又瞟了丁氏一眼,咬了咬牙道:“賣給了鋪上的……肖師傅,他見這方子好,也沒多問來路,給了我五兩銀子就買下了……”

就在這時,有人已經在王三的床底下尋到了五兩紋銀,看著他的話倒不假。似乎就是他見了落單的香草,臨時起意而為之。

可是香草眼尖,小聲跟蘇羅雲道:“大姑娘,丁氏身邊的老媽子不見了,不會是去櫃上跟肖師傅串供去了吧?”

蘇落雲聽了只微微冷笑:她以前覺得繼母慣會在父親面前挑唆,不過是後宅的花樣子。可是香草中毒的事情,卻讓她明白,是自己輕看了繼母的歹毒心機——這個女人似乎沒什麽不敢幹的。

丁氏如今也算是心裏有了主意,緩了神,開口沖著跪地的王三道:“我們蘇府容不下你這般腌臜心思的人!不過你犯下的勾當,頂多算是家中內賊,繳回贓銀,又沒讓鋪上有什麽損失,扭到官府也不過是挨上十板子,再關上三五日的事兒!”

說完,她又對蘇鴻蒙道:“只是老爺……他是見了方子的,若是因為送官,又不過挨幾板子的打,以後若懷恨外泄給別家……那我們家可就真受損失了!這事兒,還得從長計議……”

蘇鴻蒙斜瞪了丁佩一眼,想要說什麽,卻又強自忍住,沉著臉沒說話。

王三聽了,立刻心領神會,以頭搶地道:“老爺夫人待我不薄,只要肯繞了我這次,莫要扭我去見官,我對天發誓,絕不外泄方子,否則天打五雷轟!”

蘇家就是個商賈之家,可沒有王侯府宅裏動輒打死下人的豪橫底氣。遇到不聽話的仆人,頂多找人牙子發賣了,若想封嘴殺人,小廝的家人來鬧,就算蘇鴻蒙有個芝麻大的公差,也要吃官司的。

丁佩料定了蘇鴻蒙不舍得方子外泄,才這麽說,讓蘇鴻蒙處置起來有些顧忌。

至於王三,那是她娘家拐彎抹角的遠方親戚,她過後補償銀子,遣他走就是了。

果然,蘇鴻蒙瞪眼痛罵了王三一頓後,只沉臉讓人將小廝先捆入柴房,卻並不急著發落。

最後他對蘇落雲嘆了一口氣道:“家大業大,難免有些鉆墻碩鼠。他也說了是自己貪心,並不關你母親的事。這樣吧。以後你的月錢,我多給你些。那方子幸好沒有被他買到別家去。我會狠狠責罰那王三,還有糊塗的肖師傅……咳,都是自家店鋪裏的家醜,就莫要到處張揚了!”

看來蘇鴻蒙就算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卻並不想深究,更不提賠償香草,還有給落雲開新鋪子的事,只想和稀泥,混過這關。

蘇落雲不待父親說完,猛地一拍桌子:“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我的香膏加了一味珍珠碎粉就能充新品賣?我的丫鬟就算被灌了毒藥,也能假作不知!有人不要臉到這個份上,我為何還要替蘇家兜著?什麽家醜外醜的?我不好,都別想好!反正來這之前,我也寫了狀紙,連同證物交到了田媽媽的手裏,她現在帶著藥鋪子的夥計和給香草診病的郎中,人證物證俱全地在衙門口等著呢!若不見我討個說法,一會她就要衙門口擊鼓鳴冤了!娘,你在天之靈且都看著!就讓那些欺辱女兒的人,七孔流血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