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番外三(第4/6頁)

君不意對這句話持保留意見。

鐘應嘀咕:“你可比我冷靜多了……”

他都做好了跟君不意打上一架,精疲力盡後,在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順毛,實在沒辦法就把霄後拖過來救場,結果根本用不上!

“……”

君不意微微仰頭,夜幕蒼穹之下,紫藤蘿枝條肆意生長,伸出飛檐,柔嫩的枝頭仿佛捧起了一輪浩滲如銀的明月。

他淡淡說道:“並非冷靜。”

聲音比月色澄澈:“道魔止戈,你未造下罪孽,我……亦再無立場。”

至於個人的小恩小怨,並不能左右他的心智。

君不意從不是古板死硬之人,世界顛倒,他便親自去將這世界“看”清楚,這三日,他其實去過不少地方。

記憶中,封禁之門早已倒塌扭曲,銹跡斑斑,周邊千裏白骨累累,土地在道魔之血的長期灌溉下被染成褐紅,形成一塊塊飛鳥絕跡的煞地。

永州地界三成被溺水淹沒,從此九州在無永州城,唯有像一面藍鏡子的死海,死海中沉眠無數亡靈白骨。

……

而這個世界中,封禁之門周邊興起了一座座繁榮熱鬧的人魔混居之城,永州更是湖光山色,鐘靈毓秀……

既如此,他又怎能破壞這一份來之不易的平靜?

“怪不得你今天不對我使臉色了。”鐘應闊上眼簾,迷迷糊糊的說著什麽。

聲音傳入耳中,君不意回神,凝神去聽。

只聽到一句含含糊糊的話:“……小妖精……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隨後,就這麽睡著了,甚至吹起了小呼嚕。

君不意輕輕垂下眼簾,他不止一次聽到“小妖精”這個稱呼了,魔君喚這三個字時,暗金瞳孔中倒影著他一人身影,眸子如滴露的桃花,尾音稍稍上揚,泛著幾分歡喜、幾分賴皮、幾分促狹與一分深情。

即便不想承認,他也知道魔君喊的是“他”。

個“小妖精”,一個“小混蛋”。

—獨屬於兩人之間的小昵稱。

雖然他無論如何都想不通,為什麽這麽不正經的稱呼會安在自己腦門上。

不過,他對鐘應是個“混蛋”這件事倒是深有體會。

過了一會兒君不意擡了擡眼睫。

看著呼呼大睡得鐘應,他又想,魔君對“他”,真是毫無戒備……

第二天,日上三竿。

鐘應被勝遇“嘎嘎嘎”的叫聲吵醒,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廊椅上,君不意不見蹤影。不能對君不意發火的鐘應,把怒火撒在了勝遇身上,要抓了勝遇做“燒雞”。

“你好歹也是勝遇,學什麽鴨子叫?你還要不要臉,你還有沒有出息?勝遇一族出了你個敗類,真是臉都丟盡了。”

“嘎嘎嘎——”

勝遇叫的異常淒慘。

等鐘應出了口氣,提著勝遇出門時,勝遇尾巴都禿了,在魔爪下瑟瑟發抖,淚眼汪汪。

鐘應很容易就尋到了君不意。

蓮中君坐在小樓屋脊最高處,垂眸撫琴,一點曦光落在他撥弄琴弦的指尖,像沾了鎏金的玉,晃的人心慌。

火鳳清啼一聲,聞妙音而來,歡欣而舞。

鐘應駐足聽了一會兒,不由得想,不一樣的。

他的君不意撫琴時,琴聲中總有把小勾子,好像在對鐘應說什麽,引的鐘應細品其間真意。

可是,眼前的蓮中君琴聲中什麽都沒有,令他空落落有些失望時,心尖又被紮了一樣心疼。

他想讓他開心點,無論是哪個君不意。

最後一個尾音悠悠蕩開,火鳳湊到君不意身前輕啄著他掌心的靈石。

鐘應回過神,朝著那方向喊了一聲。

君不意踩了片雲似的輕盈落地,目光掃向禿了的大肥雞,定格在一路延伸的羽毛上。

三叔頭頂著一片淡紫色花瓣,從池面冒出來,脆生生的喊:“小侄子,侄媳婦最討厭臟兮兮了。”

“我馬上收拾。”鐘應回了三叔後,又跟君不意說,“咋們把勝遇吃了吧,我挺擅長烤東西的。”

未了,附上充滿殺氣的一笑。

勝遇“嘎”的一聲,嚇暈過去。

最後,鐘應並沒有真烤了勝遇,而是簡單下了兩碗面。

昨夜君不意驚訝於魔君一手好廚藝,今天再次看到他忙碌,驚訝散去,腦海中閃過“洗手作羹湯”“賢惠”等與赤離君似乎完全不搭詞匯。

鐘應抱怨:“都你太慣著那只大肥雞了。”

“那只勝遇是你養的?”

“你養的。”鐘應回答,“要不是在你這裏養了這麽久,養成習慣了,我早就烤了,你瞧它長的多肥啊。”

“……”君不意養了兩只聽話的火鳳凰,並不覺得自己會養一只學鴨子叫的丟人玩意。

“鐘應。”君不意喚道。

“嗯?”

君不意聲音緩緩響起,如在千山萬水間回蕩的梵音:“你當年重生回少年時,神魂與你少年時期的魂魄融合,才造就如今的你,我的情況卻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