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第2/3頁)

天權島上,劍修正在雨水中揮劍,不肯有絲毫松懈。

蘇有福混在其中,練劍至手腳酸軟後,離開了廣場。

天權院主對學生要求極高,揮劍之時,不僅不許運轉靈力,還需要在腳踝手腕負重,蘇有福雖然願意去吃苦,奈何體質跟不上,因此練至筋疲力盡之後,夫子們便準許她去休息。

撐著一把天青色的油紙傘,蘇有福一邊擰著頭發上的水,一邊向著宿舍而去。

行之湖畔時,眼角余光暼到什麽,蘇有福側首瞧去。

蒙蒙雨水落入湖泊,擾亂了明鏡一般的湖水,湖面升起淡淡的煙霧。

劍仙大多不重美色,無論是風景之美,還是女色之美,通通不放在眼底,因此湖畔並沒有精心打理過,蘆葦肆無忌憚的生長,茂盛至極。

一片青色中,絲絨的絮在風水中招搖。

蘇有福看到有人站在蘆葦叢中,身上盈著一層柔和的靈光,衣袍一塵不染,銀發如夜空星河。

那人似乎察覺到蘇有福的視線,微微側首,露出弧度精致溫雅的側臉來,唇瓣含著些許幹凈的笑意。

這人是誰?

蘇有福仔細一瞧,蘆葦叢中什麽人都沒有,仿佛剛剛那一眼只是海市蜃樓。

蘇有福有些疑惑不解,便問了同窗。

同窗不甚在意:“這幾天來書院的人太多了,興許是哪位前輩在賞景,被你發現了,便離開了。”

這段時間,書院的確來了許多人。

有大能前來書院相助,有的則是書院學生的長輩——盡管夫子們盡力保護學生,依舊有學生受傷或者隕落,那些人便是來看望自家孩子,或者來接孩子屍身的。

所以,在書院看到陌生人並不稀奇。

又有同窗說:“也許是夫子在搞什麽鬼也說不定。”

“……”

蘇有福暫時接受了他們的解釋,放下了心中的疑惑。

這段時間,蘇有福情緒非常低落。

書院被邪魔襲擊,不少同窗隕落,蘇有福人緣極好,認識的人也多,她有位好友便隕落了,那是個性子非常仗義的姑娘。

還有位格外照顧她的夫子也受了重傷,直接閉了死關。

蘇有福如今也知道了鐘應的身世,知道他是自己表弟,可是表弟失蹤,她心中擔憂不已。

還有君師弟……

重明皇帶走了赤丹太子,據說赤丹太子至今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情況如何了……

越想越多,蘇有福便愈加覺得難受,睡不安穩,修煉時難以入定,幹脆穿好衣裳,沿著回廊漫無邊際的遊走。

深夜無人,雨水拍打地面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吵的人心煩意亂。

便在這時,蘇有福便再一次看到了蘆葦叢中的銀發道人。

細雨浸濕衣袍,水珠子從發梢滾落,明明該狼狽至極,銀發道人卻從容恬淡,仿佛他本該如此,本是如此,周邊景致盡皆淪為陪襯。

蘇有福發現此人並無修為,有些躇躊之時,銀發道人回首,微涼的指尖抵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聲音溫和:“小丫頭,別跟他人提我。”

這句話仿佛含著無上道意,令人無法違背。

蘇有福點了點頭,念了一聲好。

“好”字從舌尖轉出,蘇有福猛的回神。

想了想,她將竹葉油紙傘放在欄杆上,小跑回院落。

接下來幾天,每次經過湖畔那片蘆葦叢時,蘇有福都會看到銀發道人的身影,而那把油紙傘靜靜安放在欄杆上,無人動過。

蘇有福幾次想跟夫子們提這件事,念頭一起,又莫名其妙的打消了。

心中隱約升起一個念頭。

——這人並不會傷害自己。

她抱起油紙傘,小聲問了一句話:“你在幹什麽?”

意料之外的,銀發人回答了她的問題:“我在等雨停。”

學生們並不清楚天際厚重如墨的是劫雲,藏著天地之罰,只覺得這場雨來的蹊蹺,書院夫子們也經常感嘆“雨”怎麽還不停。

因此蘇有福並不覺得古怪,點了點頭後,便又離開了。

這一日,蘇有福極為罕見的逃課了,安安靜靜的藏在角落裏,誰也不見。

夜深人靜之時,一個人哭的稀裏嘩啦。

她得到了一個消息。

她偷偷暗戀十來年的皇甫師兄走火入魔,修為盡毀,下落不明。

蘇有福不信,可是告知她這件事的是皇甫旭月的長輩,她不得不信。

這件事成了壓倒駱駝的稻草,小姑娘壓抑的情緒一下子發泄了出來,哭的不能自己。

她空有福運之子的稱號,可是,天地鐘愛似乎並不能讓她親近之人平安喜樂……

銀發道人離開了湖畔,離開了蘆葦叢,拾階而上,慢吞吞而來,他垂首,眉眼澹澹,銀發傾斜而下:“小丫頭,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蘇有福擡頭,眼睛紅通通的:“……什麽?”